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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博俊出去后,言敬禹坐床沿,伸手拿过床柜上一只橘子,慢慢剥开,扯出一瓣塞进湛明澜嘴里,橘子有些酸涩,湛明澜蹙了蹙眉头。[四*库*书*小说网siksh]
“很酸?”
“有点。”
“那还要不要吃?”
“要吃。”他喂她吃,她当然要吃。
房间里很安静,一个喂,一个吃,和以前生病时候一模一样,也是他喂她喝药,削苹果,将洗好杨梅递到她嘴里。湛明澜有些心不焉,猜测刚才弟弟话被他听去多少,他听了后会不会有些不好受?毕竟湛博俊那些意气话挺伤人。
吃好了橘子,言敬禹陪湛明澜说了好一会话,等她有些困意了,才安顿她睡下,帮她掖好被子,她闭上眼睛,然后感觉额头上被轻轻一吻。
“澜澜,你出事了,我担心不比爸妈少。”他声音沉沉,透着一种令人心安力道,继续道,“以后我不会让别人再伤害你。”
“嗯。”湛明澜点头,睡意瞬间袭来,怎么也挡不住,周公向她招手……
自从湛明澜出了这事,湛弘昌和殷虹都很愧疚,检讨自己平日对她关心太少,殷虹是自责,开始主动和她谈心,关心她情绪,带她出去逛街和吃饭,试图消除她心理阴影,还高价买了一块高僧开光过玉佩,让她戴上护身。所幸湛明澜是自愈力很强人,起初几天还会频频做噩梦,后来就没事了,只当自己经历了一场灾难。
周末,殷虹受邀参加一个房地产开发商和金融机构资本对接酒会,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梳头时候想起什么,转而去了湛明澜房间,笑道:“澜澜,和妈妈一起去酒会吧。”
“我也去?”湛明澜放下笔记本,好奇,“我也不会喝酒啊。”
“没事,可以喝点果酒。”殷虹说,“上次酒会,你傅阿姨就带着苏苏一起来,苏苏个头和你差不多高,穿得很正式,大家都夸她漂亮,你傅阿姨笑得合不拢嘴呢,当时我就想,下次有机会我也要带上你。”
“那好。”湛明澜说,“我去挑一条裙子,再化妆。”
“淡妆就好,小姑娘化浓妆不好看。”殷虹提醒。
湛明澜点头。
结果她挑选了一条紫色平口长裙,将头发扎成简单马尾,略施薄妆,涂了点金色眼影,还选了一条水晶项链戴脖子上。
毕竟是女孩子,还是很爱漂亮,湛明澜也不例外。她本就貌美,身材高挑,紫色长裙勾勒出她姣好曲线,镜子面前照了照,问殷虹好不好看,殷虹目露惊喜,说:“澜澜真是大姑娘了,真漂亮,还挺有风骨。”
酒会序幕很冗长,湛明澜坐殷虹身边,听主办方代表和领导滔滔不绝,低头看一份联排别墅宣传手册,觉得有些无聊。终于半小时后,一首热情洋溢西班牙曲子响起,众人起来,散开了。
殷虹带了湛明澜,众人都会笑着恭维一句:“殷总,您女儿?这么大了?和您站一块,和姐妹花似。”
殷虹自然笑得合不拢嘴,湛明澜落落大方地和人握手,问好。
很,殷虹就被邀去跳舞了,她舞技很好,圈子里是有名交际舞皇后,每次出席这些场合,少不了被邀请跳一支。
湛明澜抿着果酒,站自助餐台前,取了一些食物,边吃边欣赏母亲舞姿。
入口处一阵热闹声,像是来了什么大人物,湛明澜将视线投过去,只看见不少人堵那边,好几个背影,不知道是谁。
她还是低头吃布丁。越来越多人下了舞池,她也有些跃跃欲试,想和人跳一支舞。对于跳舞,她处于入门级,有段时间殷虹来了兴致,连续教了她半个月,她学得很,舞姿挺好看,想着假以时日,她也可以和母亲跳得一样棒,无奈殷虹兴致来得,去得也,教舞精力就维持了半个月。
侧头看了看周围,一个落单年轻男士都没有,只有几个暮霭沉沉,年纪很大男人,湛明澜心想还是算了,他们一定结过婚了,和已婚男士跳舞很别扭。
于是百无聊赖地低头,享受着自己寂寞。
过了一会,她放下盘子,转身时候,就迎面撞上了一个男人。凝眸认真一看,只觉得好巧。
“抱歉。”他声音很平静,轻抬手臂,“我撞到你了吗?”
“没事。”湛明澜说,“我见过你,你记得吗?”
那次他车蹍过水洼,溅湿了她裤子,他下车赔礼道歉,风度很好。因为他长得和言敬禹很像,她还特地问他名字,不过他没有回答。
他沉吟了片刻,点头:“我记得,当时不小心弄脏了你衣服。”
“我叫湛明澜。”湛明澜自我介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锻炼一下交际能力,“湛国湛,光明明,澜沧江澜。”
他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伸手从西服内侧掏出黑色名片夹,拿出一张递给她,声音很平很稳:“我姓封,单名一个慎字。”
湛明澜低头看了看,很简单名片,印着他名字和公司名称,职称。
真是元嘉传媒集团,倪好好口中那个投资了不少雷剧,捧红不少有非议明星公司。
“很高兴认识你。”湛明澜微笑,将名片放随身携带小包里,“我是小人物,还没有名片,很遗憾不能和你交换。”她近距离看着他,依旧有股亲切感升腾上来,从他眼眸,鼻梁,唇到下颏,都和言敬禹有相似之处,但确是两个人,看得时间久了,那微妙重叠感也就逐渐消失。
她看封慎时候,他也很认真地看她。
舞曲切换了一首,湛明澜突然问:“你会跳舞吗?”
“还可以,但不专业。”他声音微沉,每一个字都很清晰。
“那我们去跳一支好不好?”湛明澜很自然地邀舞,顿了顿后坦诚,“不过我只会跳很简单。”
“好啊。”他伸出一只修长如玉手,光映照下,清冷得和没温度似。
她将手放他手上,他微微使力,拢住,拉着她下了舞池。
事实证明封慎真是谦虚了,他跳得很好,不会炫技,舞姿不华丽,但很优雅,进步,退步,拉着她转圈,动作很稳。因为顾虑到她舞步生疏,他放慢了脚步,很耐心地引领她,她也小心翼翼,开玩笑道:“我都不敢离你太近,好怕踩到你鞋子,你鞋子看起来很贵。”
“没事。”封慎声音温和,落她耳畔,“你不用顾虑那么多,跳舞需要放松一点,你肢体有些僵硬。”
他一手拉着她手,一手扶着她背,却没有一点吃豆腐举止,从头到尾都很绅士。
真是一个好舞伴。
湛明澜逐渐放松,跟着他脚步前后,左右,旋转,却还是不小心踩到了他鞋子。一个微微凹陷印子,显得他有些滑稽,她道歉,他淡淡道,没事。
“我是不是你经历过糟糕舞伴?”她问。
“不会。”封慎说,“我也不太和人跳舞。”
他们只跳了一支舞,就默契地离开舞池了,又说了一会话,她问他,你是不是见过很多明星?看过那些大制作电影场景?他一一回答,着实满足了她好奇心。她问了一会就噤声了,毕竟他看上去有些冷漠,和她气场格格不入,说话时候停顿间隔有些长,声音又沉,让她有种错觉,他有些不耐她儿科问题,久而久之,心就很虚,微笑地低头喝果酒,不说话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上来和他说话,他和他们应酬,她站他身后,看着他笔挺,挺拔身姿,法兰绒质地墨色西服,修剪整齐双鬓,干净后脑勺,微微抬臂幅度……直到他转过头来。
似乎对方问了句什么,他转过头来,眼眸闪过一丝笑意,说:“我确很久没有跳舞了,刚才是一时兴起,就和她跳了一会。她是我朋友,叫湛明澜。”
原来解释和她跳舞事情。
湛明澜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对方看了她一会,目光带着浅浅探究。
分开时候,湛明澜对封慎说:“谢谢你陪我跳舞,你跳得很棒,有机会我们再跳,我保证不会再踩到你鞋子。”
封慎微微颔首,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似乎停顿了一会,问:“可以换一下电话号码?”
湛明澜点头,拿出手机,笑说:“可以啊,不过事先说好了,我没兴趣拍广告和电视剧,也没有明星梦。”
“我知道。”他解释,和她换了号码,输入了湛明澜三个字,然后按了按键,转入了私人朋友名单,完成程序后,又看了一眼她,说了句,“很高兴认识你。”
*
湛明澜原以为封慎和她互换电话号码只是礼节性举止,将他转入了她自己设定一个“我看不见你”名单里,结果是,他偶尔会发来短信,很简单地问一句:你做什么?或者吃过饭没有?甚者,你这周末有时间吗?
湛明澜有些清楚他意图了,飞回复:这周末我要和男朋友出去玩。
过了很久,那头才回复:
“那打扰你了。”
湛明澜刚放下手机,言敬禹就进来了,往她床上一坐,随意问道:“和谁发短信?”
“认识不久朋友。”
言敬禹顿了顿,靠近了她一些,反问:“男人?”
“嗯。”湛明澜就不准备告诉他,是长得和你挺像男人,“他问我周末有没有时间,我说要和男朋友出去玩。”
言敬禹微笑,伸手挽住她腰:“很不错回答。不过,这个周末我要飞去费城,我们下周末再出去玩,怎么样?”
“好。”湛明澜对他工作向来支持,从不会因为他忙碌而抱怨一句,他忙时候,她就安心做自己事情。
他低头,用额头碰了碰她额头,有些亲昵语气:“我会打电话给你。”说完注意到什么似,点了点她居家衣上一只大象图案,低声笑了一下,“这个象鼻子,挺有趣。”
“是好好送我。”湛明澜反问,“好看吧。”
“好看。”言敬禹点头。
周末,湛明澜和言敬禹说完越洋电话,觉得有些饿,下楼去找吃,正巧湛博俊煮方便面,她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我来煮,帮你打两个蛋。”说着就接过活,哼着小曲子忙碌。
湛博俊一副了然样子,切了一声,说:“是不是刚和哥通了电话?”
“是啊。”湛明澜往面里打蛋。
“他很冷血。”湛博俊嘀咕了一句。
“怎么又说这个了?”
“我忘不了你出事时候,他态度。”湛博俊站一边,拉了开了一罐可乐,往嘴里灌,气泡口腔炸开,他轻轻打了个嗝,继续说,“也许他只是想让爸爸将启铭都交给他。自从你们好了后,爸爸表面上没说什么,但给他权利大了,现项目上很多决策,运营,投资都是他一个人负责,他还说服了爸爸开拓了能源方面业务……雄心勃勃……爸爸老了,思维僵了,适应不了现市场,所以大事小事就听他一个人说了算。对了,妈妈说他资产还有其他来源,他被列入晋富豪排行榜,还持有城中很多顶级会所会员资格证……我觉得他思维慎密,老谋深算,感觉越来越难以琢磨。”
“博俊,你想太多了。”湛明澜说,“你很早就要说学建筑,不做生意,爸爸早就打算将启铭交给他了,而且他有能力,会将启铭发展得越来越好,这很正常。”
“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们家产业,他就是一个外人,凭什么。”湛博俊食指勾着拉环玩。
湛明澜关火,将面盛出来,用筷子翻了翻有些焦了蛋,说:“博俊,我以后不想听你说这些伤人话了,对我来说,他就是我家人,以前是,现是,以后也是。”
湛博俊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他到我们家后,我无意中偷听到爸妈说,他父母车祸不是意外事故,有人车里安装了爆炸系统。”
湛明澜惊讶,一阵凉意爬上背脊,反问:“你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听错。”湛博俊说,“他们被炸得面目全非。”
“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只是做小成本买卖老实人,去哪里得罪人?”湛明澜从言敬禹口中得知,言舜清和向楠是做小生意,为人老实,很守本分。言舜清很早以前是跟着湛弘昌创业,后来因为什么原因,他撤走了,娶了向楠,h市定居,开始做钢材生意,后来生意遇到瓶颈,他关闭了工厂,又从事小成本买卖。
“这我当然不知道,总之爸妈说起这事来,小心翼翼,还唉声叹气。”湛博俊又说。
湛博俊话湛明澜心里落下了阴霾,她原以为言舜清和向楠车祸是意外事故,没想到事实和她想有些差入,那言敬禹知道这事吗?看他样子,好像是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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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言敬禹刚挂了电话,费城一家华人基金会理事长就笑着凑过来,问:“女朋友?”
言敬禹点头。
“爱情确是美好东西。”对方应和,递给言敬禹一支烟,“你觉得对男人而言,爱情和事业哪个attanetdlge?”
言敬禹接过,拿出打火机点燃,吸了口,淡雾缭绕指间:“indlge?”想了一会,后仰了一下身子,眉眼间光华流动,和手腕下银色袖口一样润泽微亮,颇有些闲谈轻松,“后者是男人根基,前者是锦上添花,有则好,但不会过多沉溺,没有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