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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债的人全都走了,屋里又恢复了久违的平静。
向佑一边收拾着票子,一边向毛警员递眼色,将信息表果断地放到席楠枫面前,趁着美女救英雄大家感情正热乎的当口,用气势“威胁”着人签上了大名儿。
始终默不作声的席楠枫放下了签字笔,若有所思的看着赚得盆满钵满的大美人,幽幽问她:“驰冲教你赌术了?”
向二小姐丢给他一个白眼:“我打牌一直都很拉风好不好……”但是下一刻,整个人又全部焉儿了:“可是,就因为这样,两年前才输给了他四亿。”所谓阴沟里翻船,盲目自信的结果让她吃了人生最大的瘪,一朝回到解放前。从此以后,打麻将只能作消遣,再也不能沾输赢二字。
席楠枫平静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给驰冲吗?”
向二小姐耸耸肩:“时运不济,无话可说!”那些陈年旧事,多说无益,她也不愿再提及了。
席楠枫在牌桌前坐直,伸出手动作疾速的洗牌、砌牌、掷骰,然后从相应的点数中拿出庄家的牌墩子,一气呵成组成一副牌面。推倒、摊开,赫然是大四喜的88番极品。
毛言寿不淡定了:“我靠,真的假的?”
赌神高徒表情淡然,谦虚有礼地向对面的美人摊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向佑会意,旋即掷骰。同样从对应的点数中拿出13张,然后将组成的牌面推倒、摊开。这一副,虽然及不上大四喜的天牌,但已是24番的七大对叫听了。
毛警员目瞪口呆:“技术一流,你们真是师徒俩?”喔,好厉害的样子!
“你错了。”席楠枫摇摇头,他看着美人手下干净利落、天生的好牌面,直接否定了毛言寿的技艺一说:“刚才的一局,我靠的是“技”,而向警官靠的是——“运”!两者有本质上的差别。”
技?运?毛言寿撇撇嘴,不懂!
席楠枫随意从桌面剩下的麻将中抽出一张,递给向佑。一筒,叫听的牌,恰是她需要的那一张。“赌博,无外乎三个字——运、势、技……运也,气运气数,所谓五行之气在天,气运之和顺,乐时泽之有成。势也,盛力权势,借运而生,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借力打力。技也,四肢手段,其人巧谓之奇技,其机窆谓之奇器……当两个技术一流的赌徒在同一场赌局相遇,谁的运势更好,谁就是赢家。同理,两个运势相当的对手交战,谁的技术更好,谁就是赢家……向警员,你知道曾经的自己,输在哪里了吗?”
向佑蹙眉:“技!”一个字,掷地有声。
“不错!”席楠枫点点头:“在我的前半生里所能看到的,同时具备运、势、技的赌徒,驰冲不是唯一的一个,却是最好的一个。他的运、他的势不仅可以让他在赌场上无往不利,也可以让他在任何领域百战不殆。师傅说过,这就是——天命!别的人,强求不得,嫉妒无用……”
向二小姐心道:哔哔了这么多,就是在夸别人家祖坟好、风水棒。你师傅到底是赌神,还是神棍?够唯心的!
席楠枫的目光第一次正经而严肃地看向对面的女孩子,说出的话不带半点玩笑意味:“向佑,你不是曾经请求要我做你的师傅,教你赌术吗?”
“嗯。”向二小姐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席楠枫说:“现在,我改变主意,答应你了……你还想学吗?”
嗯?女孩子太过震惊,一时没反应过来。
赌神高徒脸色平静,心底却波澜起伏:“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向佑挠挠头,对剧情的反转有些不适应:“什么条件?”
席楠枫唇角一勾:“与驰冲一战!”曾经,自己输给了驰家家主,输得一败涂地。他知道,自己落败的真正原因并非技不如人,而是运势稍弱。如今,他终于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一个同驰冲一样,拥有好运极势、潜力无限的徒弟。他要将她打造成接班人,在赌场上同驰冲真正较量一次,圆了自己这些年的心有不甘。
与驰冲一战?毛言寿大吃一惊:“席楠枫,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向警员是什么人?”没弄清楚对象身份,就在那里大放厥词,他不怕女孩子向自己的老公通风报信吗?
“知道——四房夫人之一!”男人无所畏惧。他刻意强调四房,既是提醒,又是让女孩子正视自己在婚姻关系中所处的位置与别人并无不同:“如果,在这两个月内能侥幸不死。向佑,我一定倾尽所能,将师傅留下的一切,都传给你!”
向二小姐还在云里雾里:“席同志……你说的……是真的?”温家仁的一切?那是许多人钻破脑袋,求也求不到的。即便日后无需以此谋生,这样的技能也是金手指般的存在,非主角光环加身,真没有一窥庐山真面目的可能。
“你叫我什么?”席楠枫脸一沉,不高兴了。
呃!向佑怔愣了片刻,终于知道他在别扭什么,遂怯生生的换了称呼:“——师,师傅!”
“好!”席楠枫笑了,苍白的唇角抑制不住梦想终于有了寄托的喜悦,微微上扬:“从明天开始,我会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
向佑抬头,明亮的眼睛看着神采奕奕的男人,嬉皮笑脸的说:“师傅,我能不能也向您提一个条件?”
“什么?”席楠枫臭脸。
向佑说:“把毒瘾戒了!”
……
当晚,朝阳街戒严,车辆管制,往来人员必须通过安检,由指定通道出入。昔日最繁华的街道,因“风云会”当家人的千秋寿宴,被最强的安保力量和最严密的稳控措施,布防得一如铁桶。
毛言寿正坐在警车后排座位上吃杯面,稀里哗啦、狼吞虎咽的模样,直赶饿死鬼投胎。
杨钊远嫌弃地看着旁边的同仁,疑惑道:“向小妹儿,今天这一下午的光景,你和他都做什么体力活儿去了?瞧把人折腾得……”
小年轻抬头瞪了他一眼,这句话太让人想入非非了。
“传播正能量!普度众生,惩恶扬善。”向佑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一只手把玩着席楠枫送给她的见面礼,也是捉襟见肘的男人全副家当——一只圆润笨拙的金骰子,另一只手整理着自己的装备,老神在在的说。后视镜中,那个英姿飒爽、清丽无双的女警形象让自己十分满意。
杨钊远被镜子里惊为天人的皮囊勾搭得五迷三道,差一点点鼻血喷涌:“向小妹儿,你可以不以不要用这种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我,我会把持不住的!”
“您老的眼睛怕是弱视250吧!”向二小姐直接推开门,远离了满车的泡面味儿和发情期雄激素,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今晚好热闹啊!”
“当然……“风云会”六个堂口的老大,港城七大财阀的掌权人,政界高官及家眷都会参加。现在还不是入场时间,到了7点以后,这里还会更热闹!”杨钊远懒洋洋的说:“向小妹儿,这些骡子做的活儿交给我们就行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别动了胎气!”
向佑静静看着万安堂门口来来去去布置会场的人和打扮得隆重正式的主家——顾正林和梅之宜夫妇,只觉纷繁杂乱的世界终究不是自己喜欢的。她向往的光明宁静永远只存在于平凡之中。
恰在此时,屁股被人轻轻捏了一把。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幽幽响起:“囡囡,乖乖在外面等我!”向佑蓦然回头,看到丈夫清冷俊逸的面容就在眼前,带着阅尽繁华沉寂孤孑的色彩,比当空月色更显神秘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