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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就知道自己又犯蠢了,荣西怎么可能来过这个世界,果然他摇头:“只是和我记忆中的某个地方很相似,我好像有点印象……但具体是什么又想不起来。”
相似的情景有时候确实会勾起人的记忆,符音立刻就想到了之前看的那些东西,不过荣西一直皱着眉,脸上又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符音忍不住叮嘱:“你慢慢想,不要太强求了。”
荣西揉了揉头发,索性暂时不去想,他指着平房另一边,“哦,刚才就想跟你说,有个瞎子一直站在那里,不知道想干什么?”
“?!!”
那她刚才的话不全都被人听见了,这么自言自语会被人当成神经病的吧,荣西这个不靠谱的,永远拎不清轻重!
等等,瞎子?
符音想到上次来村子里见到的那个眼睛一片白茫茫的人,会是他吗?
她走到围墙一侧,这边都是平房,围墙也不高,符音从远处助跑,到近前时用手一撑,还真让她轻轻松松跨上了这面墙,只不过她还没稳住身形,就见墙外那道影子似是听到动静,又有要逃跑的意思。
“你等等!”符音喊住他,声音也不敢太大,“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不是你们村的人。”
那人拐了个弯,一溜烟跑得没影了,符音不太淑女的跨坐在墙上,没想去追,现在她可不会离开孤儿院半步,只不过还是有些丧气,这里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怪。
“他又回来了。”荣西突然说。
符音就见那人摸索着墙壁,慢慢从拐角走了出来,他走得慢的时候看不出来腿有伤,虽然衣着破旧,但还算整洁,忽略脸上那几道狰狞的伤痕,一张脸算得上英气,两鬓生有华发,不过符音感觉他应该不超过四十岁。
符音小声问:“你有什么事吗?”
上次见他时,他明明表现得非常不愿意和人接触,这次却突然徘徊在这附近,而且去而复返,符音猜测他是来找自己的。
那人犹豫了会才开口:“安安的身体可好?”
他说话一板一眼的,周身气质都和村民不太一样,符音不由猜测他的身份,没想明白索性问了出来:“你是谁?”
他略站直了些:“我叫白承舒,请问您贵姓?”
符音顿觉自己不太礼貌,她从这人身上感受不到恶意,索性翻墙跳了下来,“免贵姓符,符音。不好意思,刚才我太紧张了。”
白承舒笑了笑,似春风拂面,淡去了他脸上那几道疤带来的恐怖,他朝符音的方向点点头,又面朝符音旁边:“还有一位是?”
符音顿时被吓了一跳,她身边只有荣西,难道瞎子看不到人,反倒能视鬼?
“是口不能言吗?”白承舒自顾自说:“刚才我也只听到你一人说话。”
符音这才知道他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只是旁人面对残疾人总不会这么直白去寻问,到底有戳人痛处之嫌,他说起这话来却十分坦然,像仅仅在问“你吃饭了吗”那般风轻云淡。
“恩,他已经离开了。”符音一句话带过,又问:“您也是村里人吗?”
他的言行和这个地方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白承舒点点头:“以前有些渊源,现居住在这里。”
符音见他不想多谈,这才说回正题:“安安的情况不太好,您也认识安安吗?”
“他伤好些了吗?”白承舒显得有些着急:“感冒越来越严重了?”
符音也不确定安安都烧得昏迷了情况是不是真像院长所说的这两天有所好转,只是胳膊上的伤是一点都没好的,她摇摇头,这才记起白承舒是看不到的。
白承舒焦心地等答案,却迟迟没听到符音说话,这才补充:“我认识安安的妈妈,算是故人之子。”
“符音——”
墙内突然程清的声音,大概是有会没见着符音的人,出来找她的。
“欸。”符音怕她的声音引来其他人,急忙应了一声。
程清:“你在外边干什么?”
“我……我不小心把钥匙扔出来了,我找找。”符音弄出一点声响。
程清不疑有他:“找到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符音连连拒绝:“不用了,找到了,我马上回去。”
“哦,你小心点。”程清叮嘱了一句,又说:“快到时间了,你收拾收拾,我们准备离开。”
符音应了一声,这才听到程清脚步声渐渐走远了,她回过头,就见白承舒突然跪到地上,吓得连连后退:“你这是做什么?”
白承舒磕了个头:“你们肯来这里的都是好人,求求你,救救安安。”
符音哪敢受这么大的礼,她先是退到一边,反应过来才想起要去扶他起来,白承舒却执意不肯:“初次见面,本不该让你这么为难,可我实在无计可施。”
符音急了:“你快起来,我跟你说,我们已经打算带安安走了,你不用这样,谁也不会看着一个孩子就这么白丢性命啊。”
“谢谢,谢谢你们。”白承舒忍着泪又要磕头。
符音这次及时制止了:“你不用这样,我们不是为你做的。”
白承舒叹了口气:“可这也不是你们必须要做的,当年,能有一个人像你们这样站出来,事情不致如此啊。”
他长吁短叹地离开了。
符音好奇:“他不会就是程清说的那名支教吧?”
他身上有那种读书人独特的气质,而且程清上午才给她说起过这件事,她印象很深刻,自然就把这两个身影重合到了一起。
荣西也上了心:“我跟去看看。”
回去路上符音开车,出了村没多久程清就换到后座上专门照顾安安,荣西则在副驾驶位给符音讲故事。
“他住在一片稻草地,也不知道是在哪捡的一个帐篷,看样子是经常换地方住,回去后他就钻进帐篷睡觉了,翻来覆去的,应该没睡着,我看了下里面的东西,就几本书一口锅,那话怎么说来着,‘穷得叮当响’,也不知道平时吃些什么。”
“他一本书有这么厚。”荣西双拿手比划了下,“像个砖头似的,也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
程清在场,符音不好和荣西交流,只是心里不满,他怎么净捡些废话说,她又不是想做个痴汉,这些日常她压根不想知道。
“哦,等到我呆得不耐烦了打算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抽出最底下那本书,打开后里面竟然是空心的,原来只是披了个书的外壳,太神奇了,像电视里的机关对不对。”
符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