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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嘉诺上楼之前还是很忐忑的,但跟他迫切想见到米彦辰的*相比,这点忐忑已经不算什么了。他一口气冲上三楼,开门就喊:“米彦辰,我回来啦!”
“小哥哥!”月儿欢呼一声,扔了玩具跳下沙发扑进他怀里。凌嘉诺蹲下腿,张开手将她抱住,狠狠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都带出响声了,“想小哥哥没?”
“想,好多想。”月儿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圈着他脖子不肯撒手,话都不会说了。凌嘉诺感动死了,又在她两边脸上各亲了一下。
张小东从厨房里伸出个脑袋,看见他回头激动地跟厨房里的人说了一句“真的是嘉诺哥”,然后仗炮一样跑了出来。凌嘉诺吓了一跳,才几天没见,张小东可见的圆了一圈。他赶紧把月儿换到一只手臂上抱着,空出另一只手准备张小东跑过来的时候把人接住。
凌嘉诺扎稳马步,身子前倾,摆好姿势准备迎接张小胖子的冲击力。可张小胖子只是冲到他跟前就主动刹车了,肥了不少的脑袋还在他肚子上撞了一下才刹住。凌嘉诺闷哼一声,抱着月儿站了起来,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真跳到他身上,不然,就这一个脑袋差点没把他撞翻了。
张小东乐得停不下来的蹦,几个缺了牙的牙根全露了出来。因为长更胖了,他一笑眼睛都看不见了。“嘉诺哥,你可回来了,我们想死你了。”
凌嘉诺被他喜庆的福娃娃脸娱乐了,这些天的苦闷全如云烟消散,心情晴朗的不得了,“我也想你们了。你干啥呢?”
张小东继续傻乐,两只爪子上全是水,还油腻腻的。“我帮易哥做饭。”说着小身板挺直,倍儿骄傲的神情。
许易围着围裙,拿着锅铲,在厨房门口咋呼呼地喊:“嘉诺哥,快点快点,锅要炸了。”
凌嘉诺早就听见厨房乒乒砰砰响,放下月儿钻进厨房一看,好家伙,小半铁锅的黑木耳正在锅里噼里啪啦乱蹦,燃气灶旁边和地上也落了无数木耳。“怎么弄成这样了?”
许易可能被油溅到身上了,手臂上都红了几块。凌嘉诺拎着锅盖将锅盖住,听着锅盖被炸得梆梆直响头皮也麻了。他先将燃气灶关了,推开窗户让油烟飘出去。“你是不是没沥水就放锅里炒了?木耳洗了后,水一定要沥干了才行,不然放锅里就得炸。”这是以前凌云天说的,凌嘉诺不会做饭,也就知道个大概。
许易把手伸到水池里用冷水冲,一脸悲愤地道:“就是没干!”张小东洗菜的速度太慢了,端给他的时候还在滴水,“我放油之前把锅烧干了的,可木耳倒下去立马就开始炸了!”木耳满天飞的景象太壮观了,他都怕还没炒熟,木耳全炸出锅了。
凌嘉诺拿过门后的垃圾桶,先把燃气灶周边的木耳清理干净。全是裹了油从锅里蹦出来的,以他的水平要再次利用有点难度,“怎么这么多木耳?”垃圾桶里装了一大捧,地上还没收拾呢。“张小东,把扫把和撮箕拿过来。”凌嘉诺冲外面吼了一声。
“我只抓了半碗用热水泡的。”结果,才泡了一会儿碗里的水就干了,木耳也变成满满的一碗了。张大东大呼神奇,说易哥是你施了魔术吗?
一碗木耳,半数还是干的,他只好换了个大碗,继续加水泡,“可到后面水还是干了,碗又满了。没办法,我就换成洗菜用的盆子泡了。”最后,泡出来的木耳足足有大半盆子。
张小东拖着撮箕和扫把进来,凌嘉诺接了让他等着,扫完还得拿出去放着。地上的木耳扫了小半撮箕,凌嘉诺这个不关心材米油盐的人都觉得浪费,干脆捆了垃圾袋让张小东一起拿出去扔了,免得看见心疼。
凌嘉诺找出干木耳研究了一下,锅里大片大片的木耳显然比这个大得多。他估计这是因为木耳发水后长大的原因,他跟许易说:“不怪你,它干的时候看起来太小了。”
许易点头,他当时放了半碗真是卡着他们三个人的量放的。
“嘉诺哥,你会炒菜的吧?”会就你来吧,我真是要给厨房跪了。许易无限期望地看着凌嘉诺。凌嘉诺眨眨眼,问:“你叔呢?为什么是你在做饭?”做饭不是米彦辰的事儿吗?
“我叔走了两天了。”想起这两天的下厨经历,许易觉得那篇“寒假最难忘的事”的作文有题材了。“医院的食堂初三就正式上班了,大师傅们都回来了,秀姨这几天都睡在那边。”所以做饭这件事我真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凌嘉诺显然对冯秀秀的事情没兴趣,他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干巴巴问:“走了?他走哪里去了?”竟然丢下三个嗷嗷待喂的孩子的走了?还有没有为人叔叔的自觉!竟然丢下偌大的旅馆走了?还有没有当老板的操守!竟然,竟然连…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把他当什么了?太过分了!!!凌嘉诺心塞,堵得都快赶上景区里国庆时候的车况了。
手忙脚乱给三个小孩儿做好饭,凌嘉诺没胃口的随便吃了一些就算了。张小东和月儿倒是吃的开心,纷纷提出赞美,“小哥哥(嘉诺哥)你做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比易哥做的好吃。”
许易尴尬,“嘉诺哥确实比我做的好吃。”木耳炒熟了,番茄蛋汤除了有点咸也挺好喝的,最主要的是在外面买了一只烤鸭回来,还有甜面酱可以蘸,他们都爱吃。
凌嘉诺悠悠地道:“你叔没回来之前,我都领你们出去吃吧。”虽然现在许多饭馆还没开门,但总有那么一两家开了的。
饭后,凌嘉诺把桌子收了,破天荒洗了回碗。想起许易说的米彦辰跟人约好了要出去一段时间但具体多久不详,他心里就跟长了杂草似的,看什么都了无生机。
月儿吃完饭就开始缠着他,让陪着玩堆积木,捏彩色泥,看看图识字……凌嘉诺陪了她一个小时,看八点了立马哄她洗澡睡觉。在医院里陪床,心里又不痛快,他基本没睡好,现在到家了虽然对米彦辰不告而别还是不痛快,可好歹心里安定了不少,疲惫感和困倦感也就冒出来了。
月儿则是很多天没看见他,兴奋地停不下来,捏个看不出来是猪的猪也要举到他眼前给他看。凌嘉诺一边打哈欠一边嗯嗯真像宝贝你太能干了夸。
许易陪张小东打了一会儿电玩,就钻房间里跟周青打电话去了。他前两天跟周青打电话说,“嘉诺哥不在家,我叔那脸色阴云密布的,跟被人抢了老婆似的。”许易一直对这事儿挺想不通的,不就是在医院陪了朋友几天吗?用得着一副‘人好像不回来’的样子吗?
许易不知道他胡乱猜测还真猜到米彦辰的心思了。米彦辰当时生气回到家,平静下来后也觉得凌嘉诺那么要面子他把人压在楼梯口打了确实做过了。可一想到凌嘉诺在唐文杰的事情上,总是狗腿子的劲儿,他就不爽,特别不爽,大叔一辈子都没这么不爽过。当初跟隔壁连队争人的时候,都没这么挫败窝火过。
他一半生气小半歉疚再小半约定日子到了固定沉默周期来了的多重心理,让他没再去找过凌嘉诺,也没打过一个电话发一个短信。但等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开始隐隐担心,凌嘉诺会不会被唐文杰勾勾手指勾走了?会不会因为那天的不愉快打算再也不跟他过了?
直到离开前,米彦辰都处于低气压状态。他赶到C市的时候,廖熊和沈瑞等不了他已经先走了。陈冲几个人轮番给他打电话,催他速度汇合。
越挨近地方,米彦辰繁杂的心就越沉静,到后面大家汇合后,开始往当初兄弟长眠的地方出发,他就彻底心无旁贷了。去年他来的时候,心里也是空空如也,但真要运转思维去想点什么,除了部队里的点滴,什么也想不起来。
可今年,他空着心去想,一下就能想到小城的旅馆,家里的几个孩子,还有不知道回没回去的凌嘉诺。
陈冲一身迷彩装,一边爬山一边回忆,这里是咱们以前休息过的地方,这株大蕉叶后面是我跟大雁躲起来解小手的地方……廖熊扶着沈瑞,回头损他,“你就得了吧你,大雁跟飞狐比你跟好多了。”他们现在都慢慢走出来了,谈到死去的战友都能很好地控制情绪。
陈冲不以为然,继续回忆能记起的点点滴滴。一群六人,除了他们几个,还有一个张白一个刘奎斌,都是当年铁打的兄弟,命过命换来的情义。
翻过巍峨的青山,再往后,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山峦已经铺满了皑皑白雪。米彦辰回头望了望山下城市,长长吐了一口气出去。
陈冲在他们以前搭建的木屋里逛了一圈,找到埋在铁桶里的简易厨具,“里面被小可爱们占领了,不过,现在天没黑,歇歇脚还是可以的。”
沈瑞是假肢,走这么远的路还是山路,有些吃不消。廖熊蹲在地上替他按摩大腿,又解了水壶喂他喝水。
“我自己来。”沈瑞自己拿着喝了一口,问有没有人要,大家都带了,没要他的。
米彦辰走到他旁边,看着廖熊给他做按摩,“后面的路不行别逞强,我们一人背你一段。”
“不用。”我媳妇儿怎么能让你们背。廖熊特爷们儿地道:“他还没负重包重呢我一个人就行。”这话不假,沈瑞截了肢,在医院躺了那么久,出院后才开始养肉,现在堪堪就到一百斤。
陈冲那边已经麻利生了火,用张白和刘奎斌找来的冬菇煮了一锅汤,招呼米彦辰他们吃。几人围在地上坐着,就着汤吃干粮。陈冲问:“哥几个又一年没见了,都说说近况吧。”
张白一点都不白,相反,他肤色很黑,随时都笑眯眯的,“我先说吧,我现在在我爸的公司里打下手,今年可能要单独管理一个公司了,到时候我争取到离你们近点的城市,大家平时聚聚也方便啊。”他家是干房地产的,生意基本上铺了几个省,在川内更是地产界的龙头企业了。
刘奎斌眼睛一亮,一点不比廖熊块头小的身板靠到张白身上,“靠,缘分啊,哥哥我今年也要换地方了。”他开了一家运输公司,之前一直跑的是江浙沪一带,今年正准备扩大范围,首选就是川藏线,“那边现在大开发,长途货车的需求量很大,我打算分几个小队的人去试试水。”
张白也不推开他,就笑得一口白牙道:“行啊,你来,你到时候还可以弄点工程车来,挖挖机推土机什么的,我给你签合同。”
“够兄弟!”刘奎斌用手撞了他胸口一下,真心为即将聚到一个地方工作而高兴。
“你们都是有钱人。”廖熊颇为羡慕地道:“我就那样,工资一般般,局里事情不算多,就是偶尔要值夜班。赶上扫黄扫黑扫毒的时候,还得连续一两个星期回不了家。”所以,他真的是很对不起他家瑞瑞啊。
沈瑞见他看自己,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看个毛啊看。”
“啊。”廖熊怪叫一声,“瑞瑞你不但暴力了,还变粗俗了,你以前都不说脏话的。”
“对你不用客气。”沈瑞不理他,笑了笑道:“我也就那样,今年基本在做康复,现在你们也看见了,大部分行动都没问题了。”
陈冲看了看他的腿,“等你这边的康复治疗结束后,我再安排你去国外复验一次吧。”当初沈瑞的手术就是他从国外请的专家主刀的,好在人最后没事儿了,要不他可没脸面对廖熊。
“嗯嗯好啊好啊。”沈瑞还没拒绝,廖熊就抢着答应了,气得沈瑞又拍了他一巴掌。廖熊委屈道:“是该好好看看啊,现在一到下雨天,你疼得都睡不着觉。”
“你怎么知道?”沈瑞的腿确实到下雨天就开始疼,钻肉的那种疼,可他不想廖熊担心,一直没有说过这件事,没想到还是被廖熊发现了。
陈冲一听这事儿,当即拍板,“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老熊没空,我就亲自送你过去。”
“别啊,我空得很。”廖熊扔了一块牛肉干给陈冲,“你陈大少现在可是忙人,又是公司又是会所的,分分钟都是几十万上百万的。”
“滚!”陈冲笑骂一声。他是几人里家世最好的,原本就是军人家庭出生,不过,他母亲的家族却是珠宝大亨,所以,那次任务后,他们纷纷退伍,他也就接手了家里的生意。“你们都知道我的,平时到处飞,今天这个国家明天那个国家的。以前咱们也到处跑啊,可没这么烦,动不动就是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客户,完了还得陪吃陪喝陪嫖|妓。”
“哦?”张白调侃道:“还没给我们找嫂子呢?这么潇洒啊。”
“工作需要工作需要,”陈冲摸了摸鼻子,他也就在公司里摆总裁的谱,跟兄弟一起都是好大哥的形象,“已经在考虑了,是老爷子好友的孙女。”
“真找了啊,那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去喝喜酒。”张白在去年就被他爸以商业联姻的借口给他娶了一个,不过,婚后两人还算处得来,现在都快当上爹了。
刘奎斌家是小地方的,还在部队的时候,就被家里催着他结婚了。妻子是他们那地方的,一直在家照顾老人,还给他生了个双胞胎儿子。廖熊和沈瑞不肖说,当让追得那么轰轰烈烈的,差点让指导员喊去做思想工作。剩下也就米彦辰了。
想起米彦辰,大伙儿才发现队长这次出来沉默了好多,虽然去年也沉默,可感觉不一样。几人看了陈冲一眼,陈冲眯着眼睛上了,“队长,汤淡了啊?”
“挺好的,手艺没退步。”米彦辰拍拍手,自己坦白,“我还是开我的小旅馆,大雁和飞狐的孩子今年都胖了,你们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嫂子在医院承包做食堂,忙前忙后的,不过,我看她挺积极的就由着她去了。”
张白举手问:“队长你就没个心仪的对象啥的?”
米彦辰瞟了他一眼,张白抖了一抖,躲刘奎斌身后不说话了。廖熊嘿嘿笑,“他连人都带回家了。”
咦?张白和刘奎斌虎躯一震,陈冲也来了兴趣,“队长,你这是金屋藏娇啊,怎么都没听你说过?”带回家难道是已经结婚了?可怎么会都没通知他们?好歹请他们喝杯喜酒啊?
米彦辰拍屁股站起来,“吃饱了就上路,天黑前争取过那山头。”
切!张白撇嘴,跟刘奎斌咬耳朵,“队长还是那么面瘫,说得跟上断头台似的,还吃饱了上路。”
陈冲奸诈,看米彦辰走到前面,就跑过去跟廖熊打听,“队长媳妇儿你见过没?什么样?”
“见过。什么样啊……”廖熊笑眯眯地道:“很漂亮的一个人,小腰特别细特别有韧性。”钢管舞跳那么性感的,绝对是练过柔术的啊。
沈瑞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廖熊呲牙,他没撒谎啊,本来就很细很韧,还特别会惹事儿,杀人放火都干过。
陈冲望着米彦辰那伟岸的身躯,很难想象一个柳腰少女对他投怀送抱的样子。不过,看廖熊神色古怪,他还是转去问了沈瑞,“你见过没?”
沈瑞叹气,老实交代,“真的是个美人。”至少,跟米彦辰那尊面瘫脸放在一起,凌嘉诺真的是绝世美人啊。小尖下巴仰起,一看就是特别骄傲的人,生日的时候被偷亲了,哼哼着斜米彦辰的眼神都是勾魂儿级别的。
再问细,沈瑞就答不上来了。他跟凌嘉诺也就一面之缘。陈冲抓心挠腮,想着要不要组织一次去米彦辰那里看嫂子小东和月儿的活动,顺便看看米彦辰藏起来的媳妇儿。
作者有话要说:撮箕cuoji附图:
ps: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