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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青梅蹲在茶树后边捏着袖子紧张地大气也不敢出,不远处草垛里里边,传来一声声男女喘息呻`吟,光看草垛子抖动的次数,就知道里面有多激烈。
她不过是上西山采摘野菜,一时贪看山花忘了时辰,哪晓得会碰到一对偷情野鸳鸯。听着里边压抑的声音,到底是嫁过人知晓人事,她面红耳赤,手心出汗,微微夹紧了双腿,羞得恨不得把脸埋到土里去。不知过了多久,草垛突然一阵剧烈颤动,里头的男人似乎达到一个高点,女人的呻`吟越发急促,终于,所有声音静止了。
过了一会儿,窸窸窣窣声音过后,草垛后走出来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此时日头挂在西边山头上,天边彩霞绵延。薛青梅躲在茶树后,透过斑斑驳驳的叶子缝隙,一眼就认出了那男人是村头打铁的王二虎。只见那王二虎勒紧了腰带,四下张望了一番,便快速离去。接着,一个身材娇小丰满的少妇从草垛后走了出来,那女人样貌秀气,脸上明显带着被人疼爱过后的慵懒妩媚,薛青梅微微诧异地睁大了眼,那女人竟是村里有名的贞洁寡妇张氏。
平日里这张寡妇安安静静的,话不多做事麻利,伺候公婆也是尽心尽力,在村子里出了名的贤惠孝顺。瞧不出这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张寡妇,竟干得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果真知人知面不知心,瞧今日这情形,这二人还不知勾搭多久了。薛青梅心底一时有些为王二虎妻子田氏有些愤愤不平!这些男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家中有妻子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侍奉父母,他们还干得出这种腌臜的混蛋事,真真让人恶心又可恨。
想到此,心里涌起一阵苦涩,天下男子皆薄凉,自己不就是个响当当的例子?待张寡妇离去,她才提起地上的篓子缓缓起身,走了一步才发觉蹲久了脚已经麻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一轮明月挂在高空,星辰熠熠,夜晚的山野到处充满蛙声虫鸣,野菜只采了小掇,要凑上一碗菜怕是明日还得继续。薛青梅提着篓子小心翼翼的走在田埂上,夜风袭来,一缕头发不安分地挂在颊边,她伸手拨了拨。之前被王二狗和张寡妇引起的心慌燥热才消散了下去。
“薛家妹子?”突然,前方响起一道略微疑惑的男声。
薛青梅脚一抖,差点不留神踩到田里,忙抬头望去。
三米之外站着一个身形高大健壮的男人,只见他穿着一件普通蓝褂子,胸口微敞,结实的手臂露在外头。□一条黑长裤,裤腿挽到小腿还打着赤脚,肩膀扛着锄头,显然是刚从田里上来。清冷的月光下,男子棱角分明,细看眼角处似有一道寸长的疤痕,乍一眼看上去有几分匪气,叫人望而生畏。
薛青梅看着男人似曾相似的面孔心头有些疑惑,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而且这孤男寡女荒郊野外的,她嗫嚅地提着笼子,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是呐呐道,“啊,是啊。”
男人似是心有所觉,低低一笑,道,“瞧我这记性,离家多年,薛家妹子怕是认不出我了。”他顿了顿,又道,“我是石敬安,以前薛二哥带着你跟我进山打鸟,不知你还有印象么?”
经男人这么一提醒,她懵懂地怔了怔,突然灵光一闪,眼睛一亮,“石家大哥?”
石敬安脸上刚硬的线条微微柔和了些,“可是想起来了?”
薛青梅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当初自己才十来岁,成日跟着二哥上山打鸟下河摸鱼,像个疯丫头似的满山跑。她印象比较深刻的石家大哥是无所不能的,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只要他出手总能弄得来。所以那时不管是她二哥还是村里头其他一些男孩子,全都以石家大头唯首是从。
可惜自十二岁后,她就被娘亲拘在家中很少回杨梅村,整日学习女红厨艺,等到了十四五岁也有了闺女心思,自然不再那么胡闹。后来听说外头打仗官府招兵,石家大哥作为石家长子,父亲年迈弟弟们年幼,便主动随军去了。随着时间流逝,这个人便被她渐渐给忘了,和张家定亲后,更是满心欢喜地躲在闺房绣花绣嫁妆,嫁人后一门子心思扑在夫家。如今想想,当初那些单纯放肆的欢乐,只能在梦里才能有了。
看着薛青梅陷入了沉思,石敬安多少也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从村里谣言八卦中也多少了解到她这些年日子过得并不好,当初那个纯真烂漫的小丫头成了如今逆来顺受的柔弱小妇人,也只能感叹岁月如风,时过境迁了。想到此,他眼神闪了闪,转过头看看天色,“薛家妹子,天色不早了,夜深露重,草里边虫蛇也多,不如我一路送你过去吧。”
田里蛙声一片,天空星子密布,远处的村庄在黑夜中若隐若现,都是同村人,也顺路。加上是昔日故人,薛青梅也不由放下了心防,笑着点点头,“那就劳烦石家大哥了。”
“哪里的话,薛家妹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石敬安放下锄头改为握着,“当初你可是唤我一声石头哥的。”
薛青梅腼腆一笑,没有作声。石敬安也没再开口,两人一前一后隔着三步的距离,默默地往村里走去。太阳已经彻底不见了,雾气氤氲田埂有些模糊不清,特别有些稍窄的位置松松软软的,一不留神可能就滑到田里去。每到一处缺口或者薄弱位置,石敬安都会不厌其烦地提醒青梅脚下留神。眼见着村口那颗枣树在视线中越来越清晰,薛青梅心里也十分想念家里热腾腾的饭菜,心里正想着,脚下突然一滑,身子一歪眼见着就要栽到一旁葱翠茂密的水田里去,“啊……”
下一秒,腰间一紧,一股猛力将她拉了过来,接着身体顺着惯性撞进了一个温热结实的怀抱里,男人灼热的鼻息拂在脸颊,“薛家妹子,小心脚下。”
一股成熟男性的味道夹杂着汗味将她包围,脸颊之下的肌肤滚烫如铁,她浑身猛然升起一层鸡皮疙瘩,心脏狂跳,忙不迭面红耳赤的挣脱了他的怀抱,“石、石家大哥,多谢你了。”一边说着脚下意思往后倒退,才刚退一步,脚下一软,差点又摔了出去。好在石敬安眼疾手快,扔下锄头大手一伸,将她再度捞入了怀里,“薛家妹子,这边田埂狭窄松软,小心!”
这一松一紧,薛青梅头昏脑胀,更要命的是她脸正好贴在石敬安坦露的胸口,好死不死唇瓣擦过他胸前一颗凸起的圆点。顿时,抱着自己的人浑身一僵,薛青梅面红耳赤,心跳如擂鼓,方才在茶树后不小心撞到的好事再度晃入脑中,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双腿却直发软,手里的篮子都差点抓不稳。
怀中女人身子娇软,一股带着皂荚味的淡淡清香扑鼻而来,方才那一撞鼓鼓的胸口压在自己胸前,那种软腻*的触觉让他几欲失魂。石敬安原来只是见薛青梅失足好心相救,可这一来二回的身体碰触顿时让他这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起了反应,尤其薛青梅那无意中一“舔”,浑身热血便直往下涌,下边的兄弟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揭锅造反了。
“抱歉,薛家妹子。”石敬安尴尬万分松开手,柔滑的触觉仿佛仍在手中,他弯身捡起锄头,手指在上面用力磨蹭了几下,那股酥嫩的感觉才消失了。
薛青梅羞得恨不得从地上找条缝钻进去了,“不,不用。”
月光之下,女子低垂着脸庞,露出小一片玉白的颈子,温柔得像羊羔子似的。石敬安喉头一紧,忙轻咳了声转身扛起锄头,“前日下了些雨,这田埂湿滑松软,薛家妹子,你千万要注意脚下。”
薛青梅忙抓紧篮子跟在后头,夜风吹拂,月光之下的禾苗麦穗随风而舞,两人距离也拉长了些,但每到一段距离,石敬安似乎有会放慢脚速让薛青梅追上来。薛青梅哪里还敢大意,小心翼翼地选择地方踩,压下心底的异样,看着前方宽厚结实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安心。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两人终于上了大路到了村口,石敬安停下步子转过身,朝薛青梅点了点头,“薛家妹子,我就送到这里了。”
薛青梅忙朝他弯了下腰,“石家大哥,谢谢你了。”
村里人最善捕风捉影,两人此刻站在一起若是被人看到难免被传得很难听,尤其薛青梅还是个合离的,在乡下人眼里,合离跟休弃没什么区别,都是遭夫家嫌弃的,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人嫁出去就是夫家的人了。自回娘家后薛青梅早就被谣言八卦戳得千疮百孔,她不想害了石敬安的名声。
此时夜还不深,正是用晚饭的时间,两人分别后,薛青梅立刻提着篮子匆匆往家里赶,远远地,就看见表嫂子李氏挺着大肚子在大门口张望。她忙加快脚步,待走到近些,李氏立即惊喜地唤了她一声,“阿梅,你跑到哪里去了,都大晚上了,快,快进来,晚饭已经过了,嫂子给你留了菜。”
薛青梅心里升起感动,举起手里的篮子,“我这不是瞧着西山的野菜长得好,不过去得晚了,只摘到一点子。”然后见李氏腆着肚子走过门槛,她忙过去伸手扶,“嫂子,你当心着肚子,这里头住的可是我大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