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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福自然能感觉得出来,这位同知大人的和颜悦色只是表面上的,心中忌惮,态度便越发的恭敬了。小心翼翼的点点头,回道:“不敢当大人谬赞,有福只是凭着一股冲动劲出的门,若不是运气好,只怕……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而且,这也不全是有福一个人的功劳。”
徐闲正在低着头生闷气。
毕竟去锦州府的是他和有福两个人,那些锦衣卫也是两个人一起遇到的,那位皇商也是‘跟着’两人一起回来的,凭什么大家感谢的只有有福一人?
现在,连同川府的大人来,也只是表彰有福?
提都没提他一下?
凭什么啊!
难道寄人篱下就应该这么委屈自己么?
自己可是有福未来的丈夫,夫为妻纲,这可是圣人说的!他们都不懂吗?
一时间,徐闲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生气’和‘委屈’所笼罩了。
一种名为悲愤的情绪在心中被无限的放大蔓延。
差一点,就要哭了。
谁知道,却忽然听到有福在说,这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的功劳。
徐闲一个激灵,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也许,下一句,有福就会提到自己了?然后同知大人知道真相之后,会连同自己一起表彰?
徐闲心中充满了渴望,以及自豪。
不由自足的就昂起头,挺起【胸】起来。
不过只一瞬间,他就又重新把腰弯了下去,脸上浮现出‘一层’谦逊的神情来。
有福果然没有让徐闲失望。
她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就又道:“有福是同徐闲一道去的锦州府,锦衣卫的大人和沈家四少爷,也是同我们一起回来的乐途县。”
徐闲脸上的笑容几乎掩盖不住。
他集中起全部的精力,等待着同知大人召自己过去,同和有福说话一样,轻言细语的夸奖自己的那一刻。
然而,他到底还是失望了。
因为,听到有福的话,同川府同知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说了个‘不错’,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这一下,徐闲真的是失望透顶了,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同川府的同知大人的反应,会那么的冷淡?好像丝毫不把他的功劳放在心上的样子。他,他究竟做错什么了?
徐闲想到头疼欲裂,也完全想不明白。
这究竟是为什么!
徐闲不由自主的,将藏在衣袖内的手紧紧的握成一个拳头。
为什么?
道理其实简单得很。因为,在乐途县县衙,锦衣卫校尉沐正丰对有福的态度。因为他离去之时,特意嘱咐了王志成要关照有福,可是半点都没有提徐闲啊。
更因为,沈家的四少爷对有福的态度和蔼,却一句话都没和徐闲说过。
所以,这一切有徐闲什么事呢?
就算在这件事情上,你确实有功劳,可这功劳对同川府同知来说,本事就是代表着麻烦。他表彰有福,不过是以这为由头,做给沈时行看而已。
他自然不会理会徐闲。
同川府同知又随意夸赞了有福几句,就看向王志成。
王志成会意,连忙站起来,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合页的文书模样的东西,看着有福说道:“小有福,同知大人极其赞赏你的胆识,并对你的所作所为给予了高度的认可和肯定,特亲笔写下这表彰文书,并命人做了一块匾额。哦,对了。匾额上的字,也是同知大人亲笔所提。”
顿了顿,又道:“你们,且去院子里站好,嗯小有福和你阿爷一起,站在最前面吧。”
顾长庚他们听到王志成的话,连忙去院子里头站好。
王志成刚刚准备宣读文书,同川府同知又起了旁的主意,当下唤道:“王大人。”
王志成本来都已经把表彰文书打开了,听到同川府同知的声音,连忙又重新合上,躬身询问:“刘大人有何吩咐?”
同川府同知刘同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子,慢条斯理的说道:“既然是表彰这小姑娘的胆识和功劳,这小姑娘做的,又是有利于你们整个乐途县的事情,那么……”
“这样,你让人去召集这顾家村的百姓,让大家都去村口,咱们当众表彰,以便让你们乐途县的老百姓都知道,我们官府,是有功必赏的。”
王志成连忙点头,嘴里恭维的道:“是,是,大人英明,下官马上让人去办。”
刘同故作矜持的点点头,淡淡的道:“嗯,去吧。”
王志成躬身退出几步,才招了站在院子里的胥吏过来,让他去办这件事情。
跟来的衙役颇多,不多时,这件事情就办得妥妥当当的了,王志成这才请刘同移步,往村口去。
一行人去了村口,果然有许多村民在,刘同被请到了树荫下面,顾长庚一家也被大家让了过去。
等顾长庚一家人重新站好了,王志成才大声宣读起表彰文书来:“今有乐途县双鹤镇大石粮乡顾家村村民顾长庚家中孙女顾有福,心地善良、胆识过人,不忍见乡中父老为贪官所苦,不畏艰险……特此表彰。”
王志成话音一落,锣鼓、唢呐、鞭炮就齐齐响了起来,有衙役抬了披红挂彩的匾额过来,刘同亲自上前把匾额上的红布揭开。
黑色金子的匾额顿时就暴露在大家的视线之中。
只是,这匾额上刻的<黄口巾帼>四个字,就有些让人……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怎么样了。
笑还是放着以后再笑吧。
眼下里,还是该谢的。
以顾长庚为首的顾家人,在顾长庚的带领下,一起躬身谢同知大人赐匾。
……
……
……
乐途客栈是乐途县最好的客栈,以县为名,却又不全是县名。
在这客栈最好的天字一号房内,平安正手舞足蹈的给沈时行说同川府同知刘同,大张旗鼓的去顾家村给顾有福赐匾,结果揭开红布,那匾额上却写着‘黄口巾帼’几个字的事情。
说完,忍不住捧腹,差点没笑得打滚。
沈时行扳着脸,说道:“笑什么?不是说得挺好的吗?那顾有福本就不足十岁,正是黄口小儿。而她本就是女子,这巾帼二字也用得极好。有什么好笑的?”
说完,自己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黄口巾帼”当真是有趣得很,这可足够他笑顾有福那小丫头三年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