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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腾非陷入了难以挣脱的梦魇。
腾非清楚自己在做梦,因为他不可能像野兽一样四脚着地,快速地穿梭于密林之中,他飞快的闪避过密乱的藤蔓,飞虫和猛兽,远处传来了魔兽沉重的脚步声,远在天边,却仿佛近在眼前。
腾非觉得自身感觉敏锐了不少,明明是黑夜,他却能清楚感知与远处魔兽的距离,甚至已经在脑内勾勒出了对方的形象――长满粗毛尖刺的巨大魔兽,两只,哦不对,是三只。
“什么鬼……”腾非自言自语道,倒是没生出什么害怕情绪,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向着原本方向继续快速飞奔,只是越跑,各色魔兽发出的声响也就越大,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慎人。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这梦做的也太扯淡了……”腾非喃喃自语,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游魂一样附在了某个东西身上,不能控制动作,说话也无人回应,说实话,有些寂寞。
也不知这样奔跑了多久,腾非也感觉到了疲惫,视野终于停了下来,眼前是一片荒芜,地界仿佛与之前的丛林世界完全隔断,除了泥土就是沙石,一丝生机也无。
“这里真像当时……”腾非看了看周遭的环境,突然联想到了之前空间戒指引起的爆炸。
难道是因为毁坏了环境,所以连梦里都要来检讨么?腾非不由得自嘲一句。
随后,腾非不由自主地趴在了地面上,耸着鼻子细细嗅了嗅地面。半晌之后,他抬起头,辨认了方向,向着左侧急蹿而去。
腾非感觉到自己的步子变得小心,耳朵也直愣愣地竖了起来,似乎有所忌惮,但即便是这样,他速度也没有减慢,直到踩在了一棵巨树的枝丫上,说实话,腾非没有看出这棵树有什么不同。
但他不得不停下来,静静地趴在树枝上,呼吸越来越弱,似乎与周围夜色融为一体,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远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等待着什么东西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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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伊凡洗漱完毕,就看见腾非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有些神经质似地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又活动了下四肢。
腾非听见声音,惊醒般地冲着伊凡转过头,观察片刻以后,倒也不急着穿衣服戴眼镜,直接瘪着嘴向着伊凡伸手,看起来十分委屈,“小凡凡……”
“怎么了?”伊凡确实有些担心,却忍不住因为腾非过于委屈的表情笑了一下,他走过去坐在腾非旁边,攥了攥腾非的手。
“做了个梦,也不知道在跑来跑去的干嘛,累死我了。”腾非眯着眼回想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脚边自顾自舔毛的三角,觉得这个梦太过无聊,光是窜来窜去,连讲出来都是浪费口舌,顾而蹭着伊凡念叨了一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那就起来吃饭吧,没睡好吃完了接着睡。”伊凡也没细问,摸到腾非的眼镜给他细细带好,就转身盛饭去了。
双腿和头部的酸痛是确确实实的,腾非吃了个早饭,便觉得精神不佳,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看着伊凡给周围一人多高的奇怪植物浇水除草,便有了困意,也不知何时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微微黑了。
腾非睁开眼,看见伊凡正在灶台边往锅里丢野菜,似乎是在煮粥。
“我怎么睡着的?”腾非觉得自己睡了一觉,之前的缺觉已然补足了,精神大好,便干脆就坐起来下了床,穿好衣服看向伊凡。
“喝粥。”伊凡把一个黏土碗递给腾非,里面是各种植物熬成的汤,只是因为其中一种植物含有大量淀粉,煮好后的汤可以成为粘稠状,腾非喜欢这种植物,亲切的称它为――大米草。
“咦,里面有肉块!还是新鲜的。”腾非喝了两口,就发现了其中的精华,不由得笑了笑,天天吃干肉,确实也有些腻了。
“嗯,看你和三角都昏昏欲睡,我也不敢走的太远,还好,幸运抓到了一只飞行小魔兽,把它炖了给你们补补。”伊凡皱起眉头,担心的看着腾非和蔫头搭脑的三角,手里没停,又给三角盛了一碗,招呼三角来吃。
“不碍事,晚上没睡好,现在已经没事了。”腾非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然后自己又盛了一碗,看了看低头慢慢舔粥的三角,又道,“这家伙是魔兽,应该更不会有事吧?”
腾非说完,便见三角抬起头,给了自己一个巨大的白眼,他分明看见了其眼睛里的鄙夷。
“生气啦?哈哈哈……”腾非看见三角不满,意外觉得心情大好,伸手揉了揉它的脸当做安抚之后,才凑过去调戏伊凡了。
在他看来,睡不好觉觉得累很正常,根本没必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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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腾非与伊凡互相帮助解决之后,天已经黑到伸手不见五指了,腾非抓着伊凡的手掌,意外的很快进入了梦乡。
于是,他又变成了它,接着之前的梦,一动不动隐匿于黑暗,注视着前方。
腾非从来不相信巧合,他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梦醒了以后,还能接着往下做。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抿了抿嘴,直勾勾地盯向前方,希望能从这夜色里发现些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或是几年,腾非突然听见了些细小的声音,隐秘而急促的,脚步声。
腾非觉得自己下意识地躬了躬背,做出了猫科动物的防备姿势,然后又向阴影里藏了藏,才慢慢放松下来。
“%#&&……”有人说了句什么,语调急促,像是鸟鸣声,可腾非就是知道有人在说话,然后,脚步声音密集起来,似乎有十数个黑影正在靠近,很多,速度也快。
近了,更近了……
腾非觉得自已然开始冒汗,肌肉酸痛,浑身紧张到了极致,然后,他看见几条黑影小心翼翼地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他们明明身着黑衣,与夜幕阴影完全融为一体,就连轮廓也不曾留下,可腾非就是能看清他们的动作――他们弯着腰,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最前的那个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瞬间抬头,看向了腾非藏身的树枝!
腾非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以为被其发现了,可恐惧感瞬间淹没了他,就连转身逃跑的力气也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