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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逼仄的冰屋,一件旧色的麻衣便是我所拥有的一切。
星辰在离开之前曾对我道,要我独自一人好好的活下去。
她这话说的莫名的很,纵没有明说,但她离开便就是抛弃我的意思,意味着我的生命再与之无关。
星辰走的时候,我没有感到多悲哀。过往的七年无数次的被驱逐,她满身伤痕的同时,也不再一如既往的紧抱着我。
一次被恶魔族逼落悬崖,她爬起身的第一瞬便是死死的扼住我的脖子,哭声凄厉问我为何要来到这个世上,毁了她的一切。
可我怎知道呢?
于是安安静静的问她,“星辰,你要不要把我杀了?”
那是她第一次将手脚骨折的我遗弃在山间。
可我还是找到了她,也便有了后来接连三次的抛弃。每回都是我主动去寻的她,看她一瞬因后悔愧疚而崩溃的泪眼,我甚至会觉得她依旧还是爱着我的。
但这次她平静的离开,平静的嘱咐我不要再去寻她,我也头回意识到,即便是血缘至亲,我的生母,情之一字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握在手心中时,说散便散了。
她是真心要抛弃我的。
我听话的呆在冰屋中睡去,不知时间的概念,直到有人将我抱起,暖暖的体温熨烫在我的心口,一阵阵的疼,浓烈得不切实际。
“唔,是狐狸么?”那声音压得低低的,柔和之余却带着一丝萦绕不散的冷清,将我混沌的神思一点点拉回现实。
“回主上,这兴许是一只雪狼。”
我睁开眼,望进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点漆如墨。她的手臂将我圈着,墨色的发柔顺的披散在肩头,瞧上去很安静。
望着我睁眼,她漂亮的眉眼挑了挑,“哪有这样瘦小的狼。”
身后月白清雅的男子温柔的笑笑,“主上说是狐,便是狐罢。”
女孩静一阵后伸手,摸上我的耳朵,似是觉得手感不错一般揉了揉,朗朗道,“容尘你不是说要去拿个情报么?那便去吧,我在这呆着,天黑之前要回来。”
我以为她会就这样将我抱着,哪知等那男子离开之后,她便将我搁在冰床上,拿毯子盖着,自己出去了。
当那体温一被抽离,我只觉彻骨的寒冷,忍不住的凑上去咬住她的袖子,想让她别走。女孩回过头,忽而轻柔一笑,融在阳光中竟至于刺眼,“听闻狼族中大多为白眼狼,怎么都同人处不熟,没想你却是很黏人的么?”温暖的手心抚上我的头,“听话,在这呆着。”
我想我是想随她出去的,可还是在门前止了脚步,只因为她抚着我的头,温和道过一句要听话。
星辰从未对我说过一句暖心的话,我们的相处除却沉默就只有她的哭泣与抱怨。类似于笑容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实在是漂亮得让人心疼。
我等着,从清晨到午后,再到入暮。
那素衣男子推开房门进来,略作讶异的打量一番空荡荡的冰屋,脸色微变的再度出去了。
洞开的门猎猎往里灌着冷风,我走到门口,突然就开始害怕了。
怕那男子出去寻她,若是寻着,那他们必当不会回来了。若是没有寻着,在这样的雪林中,若是出了事该如何是好?
那个时候,我只是单纯的渴望着一份独属于自己的温暖,并抱着那样小心翼翼的心态,等着汐然回来。
纷飞的雪落下,在门口积了厚厚的一层。簌簌的雪声中,我感知到的一只小小的手抚上了我的耳朵,揉了揉,或似轻柔的想弄醒我。
容尘又似是说了句什么,汐然才将我从门口的雪堆里捞起来,搁在臂腕处,拿一件什么物事将我裹得严实,手上还有浓浓的血腥之气。
我被那血腥之气惊着,睁了眼。
“这地方大型的猛兽不少,难怪你一只小狐狸活不下去,可要同我一齐回去?“
我眼前一阵一阵的漫过黑暗,连她的容貌都再看不清。
汐然见我没答应,仿佛有点放弃般的将我放下,“我看你在门口躺着,还以为你是在等我回来的,其实是在等家人么?”顿一顿,“我刚刚在这附近找过了,没有看见其他的雪狼,你要怎么办呢?”
静了一阵,似是在等着我思考,默默的望着我,”所以,还要随我去么?“
我终于学乖的赶忙点点头,期盼她能将我抱在怀中。
在屋外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到容尘说,如此幼年就有五阶的雪狼是为不可多得的好魔宠,让她将我收服。
我知道她要我,不过是因为我对她有用处。
而我,我只是不想一个人。
汐然显然不是个会时时刻刻将人搁在心上的人,除却容尘。
她为了寻四周的雪狼,不慎却遇见了冰猬狼蛛,被它弄伤了手臂,幸得是容尘赶到才得以安全逃离。
汐然冷清的眼黑白分明的瞅着容尘,一动也不动的随他包扎,好似不觉得疼一般。我则被她搁在膝上,等给我吃过东西之后,她便不再抱着我,给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少。
我头回觉着一个人如此的碍眼,尤其是在回到汐族之后,汐然在那般多人的簇拥下,却仍只是固执的回望着容尘,仿佛只要看到他的笑容,她才能安心。
她也不再来找我,将我安置在一个不愁吃穿的舒适环境中。偶尔能在园中见到,她也不过递来清淡的一眼,或许伸手唤我过去,目光却很快的便转而投向了身侧的容尘身上。
“主上,即便是狼也会寂寞的,您不去多陪陪它么?”
我趴在窗台边时,听到容尘如此对汐然劝解,半是期待,半是悲哀。
而当夜,她果真来了,带着秋天的薄被子,将我唤过去抱在怀中,摸着我的耳朵,兴许是一天的课程下来颇为疲惫,什么都没说便睡了。
半夜,我舔着她手臂上为我留下的伤,或许已经忘了维持着狼身,仅仅在她身边汲取温暖的初衷,她根本就是个冷血的人,从不曾将我放在心上。
我也不晓为何自己非得留在她身边,失了心般的嫉妒着容尘,却又不知该如何才好的无措着。
半月后的一次随着汐然的巡游,我狼身的隐藏终究是被精灵族的人瞧透彻。
我不想让汐然知道,于是暗自找上门去,答应暗暗同他们回妖仆之城。
我知道我能逃出来的,无论去了哪,纵然汐然不见得会为一只走失的雪狼伤神,我却会牵怪着她,没有理由的。
离开的时候,我在门边看着她不晓因为何事,仰头对着容尘扬了一抹欢欣的笑容,星光如缀,竟不及那风姿的十之一二。
我想如果我等阶再高些,按着容尘的意思,她应该会更在意我的存在,狼也好,人也好。
在妖仆之城逃之不得的那段时间,我便是依托如此的想法,在众人的排挤中勤奋修炼度日的。
八岁那年,悠辰被送往妖仆之城,我的苦难又深了一层。只因他是正牌恶魔族的王室,我是与精灵族混血、不应该存在的变异种。
可他却会带着微笑,走到我的跟前道,”玖言,我以后会照顾你的。“那时我脑海之中只想着汐然唯一一次对我笑的模样,那样浅淡的笑,我不晓为何竟瞧得出那一丝的温柔。
他们很像,我忽而如此作想。
为了悠辰一人,妖仆城中特地举办过一次契命的测试。他出来的时候满面止不住的欢喜,从队伍旁走过时,甚至没听到一个女孩在唤他。
测试的结果魔导们没有告诉我,测试完毕后便挥手让我出去了,我出殿后坐在墙根,不知道这样的事悠辰他有什么可欢喜的。
直到后来从山后的历练场回来,我宿在单独的一间小草屋中,远远的听到有人走过我门前的小径,去学员集体住宿的地方,边走边聊,“导师说,我的主上兴许是月族的三小姐,因为在这只有我和她的契合度最高了,你可有听说过她?据说是一位很善良的大人。”
“不知道,还有啊,你可别乱打听。导师说了,让咱们知道可能的主上人选可不是让咱们自己做决定的,而是让各自心里有个数,不管是怎样的一个人,一旦定下契约,往后都是自家的主上,要全心侍奉的。”
我默然听着,从草屋中走出,双手奉上两颗魔核,对着那两人微微一笑,温声问,”导师将算契命的结果都告诉你们了对么?“
两颗魔核,换一个被十三魔导冷眼相待的现实,我早便想,为何至今都没有导师真正的来与我上过一堂课,都是让我自己去历练场与高低不等的妖兽厮杀,带着一身永远都好不透彻的伤。原来是从未将我的命运搁进考量的范围,巴不得我就那样在兽口下无声无息的死亡么。
我呆在草屋之中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甚至还未来得及整理自己的思绪,人便已经去了从后山的历练场中最高级的魔兽地盘,翻出最后一道城墙,出了妖仆之城。
我既然连死都不怕,又何况妖兽?但实际上我比自己想的要幸运很多,那个时候妖兽已经饱腹,对我没什么兴致,这才使我安全的脱离了。
逃脱之后,我径直便回去了汐族。
是回去。
自从汐然将我捡回来,我便认定她是我的主上,与妖仆的身份无关。
这些年的独处,我总想,能遇见她实在是件奇妙的事,若不是她主动来理会我,我应该就睡在冰屋之中,就那样死去了。可她却来抱起了我,论不上给我什么体贴和温柔,却给我留下一份希望。
像是黑暗中突如其来出现的一轮皎皎明月,不是为我的皎洁,却为我所见。
给我一丝微笑,一句要听话,只是如此,我便可以依托着好好活下来了。要知道,生存在一个全天下都希望你死亡的世界中该多么残忍,她并没有多看我几眼,对我只是‘听话’的相伴。但我却能安然的待在她身边,不会担心她会用匕首抵着我的心脏,让我去死。
她根本不在意我。
所以,那是我唯一可去的地方。
再次见到她,她的身边已经没有容尘了。我偷偷的靠近,她眸光若有所知,冷然的扫来,望见我,神情恍惚一瞬,道的是头回见我一模一样的话语,”是狐狸么?“
我想她兴许是喜欢狐狸的,而且这回也没人在她身边含着笑提醒她,我只是一只雪狼。也没有人宠溺对她道,“主上说是狐,那便是狐吧。”
我羡慕容尘有宠溺她的立场,故而此时此刻当她定眼瞧着我,不甚知觉便将自己幻做了一只雪狐,心中暗暗道,主上说是狐,那便是狐吧。
她坐在树下,我便靠近了趴在她的手背上,明明是静谧,心跳却愈发的涌动,微微发热。
能待在她身边,原来远比我想像的要高兴。
可她并没有将我带走,所以我就待在树边,等她每次出来散步的时候,坐在这枫树下纳凉,我再偷偷的出来,安静的睡在她的身边。
直到她终于有一天抱起了我,静静的眼神凝着我,问,”你是不是白眼狼呢?“
我不敢答,舔着她的手背。
她便接着自语,”你的这双眼,真的同它好像,可我不想养会无端便离家出走的宠物。你这样,是想跟我回家吗?”
我心脏狠狠一缩,又怕她知道什么临时反悔,忙点头。
她抚着我的耳朵,面上根本瞧不出什么,却忽而凑上来在我脸上吻了吻,“那你要听话,不要自己离开了,知道吗?”唇角似乎有了些弧度,漆黑的眸中也有了闪耀的光泽,轻轻道,“你现在吃惊的样子,真的好漂亮。”
我渐渐开始变得比自己想象中更要受宠,汐然无论去哪都会带着我,就算她不愿意带着我,我也会仗着她的宠爱直接钻到她的宽敞的衣服中去。
她舍不得说我,就红着脸再披一层麾衣将我挡住,要我别总闹她。
一回冬日,她要去完成一次历练的任务,不能带着宠物,于是我便被留在了家里。
食欲不振,焦躁不安的等了她三日,若不是她让我乖乖听话,我定然会追上去的。但离开她独自过着,胸口便似漏了一个口子,不住的往里灌着寒风。简直不敢回想,自己是如何离开她在妖仆之城过了两年。
我担心牵怪着她,从她离开我视野的第一刻起。
汐然是连夜赶回来的,直接便来了我这,带着一些瓶瓶罐罐,试图调试出一些药剂,自我疗伤。说是若是给月冥等人知道了,就又是一派大动干戈,也不能总让汐罗为自己操心。
我舔着她身上新添的伤口,一颗心疼得难以言喻。
第二日她被汐罗唤去,我暗暗跟着,也便远远看清汐罗是如何亲手将她禁锢在石上,以炎火之术对其炙烤,丢入了大海。
我被汐罗提在掌心,那平素温和的面容闪现着一丝丑恶的狰狞,带笑道,“既然你是汐然的爱宠,可要下去陪她?”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咬断了他的咽喉。他兴许忘了一个魔法师让人如此近身,是会被毙命的。
跳下海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如果不能将她救回来了,我就在这海中和她一起沉睡。我答应过,绝不能离开她的。
可在海域中寻了整整一夜,都没有一丝成果。傍晚,我回到岸边,汐罗的尸骨想必已经被人发现,被带走了,想必留给族中求援的信号也已经带到,兴许她会被族人给救了,我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漆黑的海岸上涌动着暗黑色的气流,冰冷的。我回想起汐然坠海前那一瞬被背叛的错愕与悲哀,长期浸泡在高压低温的深海水中的身体,像是快要瓦解崩溃般的剧烈咳嗽起来,一声一声,仿佛要将那欲裂的心脏咳出才打止。
岸边忽而传来一阵异样的水声,我捂住唇边溢出来的鲜血,忍着肺中的灼热,细细的聆听着。
那是有人挣扎着的水声……
我手脚发软的从沙滩上挣扎起身,沿着岸边往水声传来的地方跑着,嘶哑的喉咙却无法发出一个声调。
乱石的海滩边,我终于寻着了汐然。
她身边的海域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惨白的一张脸上并无多少惊慌失措的神情,只是手上有些无力,攀附在打滑的石头上,一点一点的挣扎从水中起身,显出一份可怕的沉稳冷静。
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人形出现的,跑到她身边扶着时,她的眸光移过来,仿佛是有点奇怪而陌生的望着我。
我将她抱起,有点害怕她那样的眼神,避开她的眼,以沙哑的声音小声道,“主上,我找你很久了。”
她平静问我,“你是谁?”紧绷的身体并没有卸下防备。
“桑……桑止,我是桑止。”
汐然抬起头,像是要将我的容貌看仔细,但最终还是晃了晃头,显然是眼前有些花了,看不清楚。
但看清楚又怎样,我想她是记不清桑止的容貌的。她将人救回,就如当初安顿我一样,给人以不愁吃穿的环境,然后将人忘得干净。
会说出桑止这个名字,也只是怕她日后记起,会去找寻这样一个将她带回族的人。
但她竟然笑了笑,“那咱们就扯平了。”
那一瞬间涌上心底的感觉是什么我说不清楚,是疯狂的嫉妒还是不甘心她记着桑止,两年前救下的桑止,她的心中竟还容得下旁人么?那彼时处于同样状况的我,为何却被她抛之脑后。
因为我是兽么?
之后汐族一番大的变动,汐然养伤的时候变得愈发的安静,眉眼之中亦愈发的清冷了。
一日月冥来给她疗伤,走的时候,汐然开口问道,“桑止和桑珐,你们是如何安排的?”
月冥道,“安置在别院。”
“魔法呢?可教过他们?”
月冥定了定,直言道,“主上,没有贵族会愿意教两名普通平民魔法。”
“那便让我来教。”
之后,她对于桑止桑珐的确多了一分上心,会认真的准备授课的内容,也会特地抽出时间来,陪他们出去历练。却不会再如以前一样,抱着我自言自语,跟我说一些让她印象深刻的事,同我抱怨月冥的唠叨。
连为她而学会的撒娇都不好使了。她忙了起来,虽然还是会带着我,但不会时时都瞧瞧我了,因为她成了一族之长。
十一岁那年,我将要升七阶魔法师,未避免升阶的元素法力波动为她感知到,特地逃得远远的。回来的时候,汐然已经外出了。
她最近经常外出,却没有一次如这回般,一去就是半月。
我升阶之时一直记挂着没有同她打声招呼便离去了,不由心急了些。此回升阶便没有过往的通畅感,反而胸中像是闷着什么一般,偶尔刺痛。
兴许是反噬了。
整整半月都没能调息过来,汐然回来的时候,我正是心间刺痛。
她一如往常般伸手过来要抱我,我下意识防备,她手背上狠狠留下三道爪痕,立刻就见血了。
我吓了一跳,却没有被她丢开,而是被拉在怀中亲了亲,温和道,“我这么久没回来,你生气了是不是?”
我低着头磨蹭她的颈窝,心想着哪怕只有这一句的温柔,也足够我应付所以被冷落的抱怨了。
可反噬是真的,我整整几夜都心疼得没法入睡。
汐然起初只当我生气了闹脾气,温声细语,待我百般的呵护,可见我久久的如此闹腾,终于是慌了神。
但她第一个去寻的却不是忘言,月冥。
大雪的天,她将我裹在严实的麾衣里,竟傻乎乎的去敲醒了汐铭汐凛。神情急切而窘迫的问他们,“它一直闹着不肯睡觉,你们可有办法?”
她肯定不知因为这事,我在心中笑了她多久。她大概是觉着宠物闹脾气和小孩是一样的,而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哄我才好。
最后才辗转去了月冥那。病的那段时日,她时时都守在我跟前,顺着我的毛发,看着我入眠。
等我终于有些精神的时候,便将我抱到屋外晒太阳,贴着我的脸颊,轻声道,“晒晒太阳会不会感觉好些?”
我安心的待在她怀中,因着这些日气力大损不想动,只是懒洋洋舒适的抱着她的手指,低低哼一句,算是应答。
汐然似乎垂着眼凝视了我良久,摸着我的耳朵,小声道,“你睁眼瞧瞧我好么?是还难受吗?没精神么?”
融着绒绒暖暖的阳光,屋顶的积雪明晃晃的,素净得易碎而温柔。
我终于看清汐然的表情,温柔的眉眼混杂浅浅担忧与心疼,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神情,而她此时此刻的眸中唯有我的倒影。
全然没有意识到的,我望进那双点漆如墨的眼,在她的唇上轻轻舔了舔。心脏微疼般的收缩,失控。舌上温软的触感蔓延到每一处的神经,像是血中缓慢浸入的毒液,无法抗拒的,全身一阵阵的酥麻。
汐然望着我,秉着爱惜一般的神情抚摸着我的眼角,弯眸轻轻笑了,”好漂亮。“
心间的悸动,因着一句久久的浸在让人情不自禁微笑的甜蜜之中,难以自拔,更不想醒来。
与此同时,我也终于意识到,我们之间的亲吻于我的意义和她的是不一样的,她不介意我亲近黏着她,仅仅只是无所谓。我触碰到她的唇时心跳紊乱,像做了一件偷偷摸摸的事,如溺水般呼吸艰难时,她却连一丝讶异都无,清淡从容的抚摸着我,就像看待宠物的撒娇。
我终于开始得寸进尺,无法满足于她看我时的从容,那感觉就像随时都可能被她撇下。
这世上便是有那么一种人,她什么都不用做,仅仅坐在那便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想要占据。连她多看旁人一眼,都难以承受。
我何时变得这样病入膏肓,连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