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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欠他的。”
“你有什么资格伤他?!”
“曹一玶,你还不起,也还不清了。我们都还不清了。”最后的最后,是赵文轩赶到医院愤怒的打了他一拳后,看着急救室灯灭的绝望嚎陶。
曹一平第一次看见白浅酌时,他才十八岁。那个时候白浅酌还年轻,有着青涩柔软的眼神和漂亮的身体。曹一平当时刚刚掌管星光娱乐,正在面试一场古装武侠片中的男二号,本来就不过是示意性的看两眼,主要是来看当时正在和他打的火热的一个身材很火辣的女星。片场的人都清楚,就算有意对曹一坪献殷勤也不会太明显,可是只有白浅酌像个愣头青一样在面试完了握着他的手不放,当时把曹一平气乐了,白浅酌一个劲的说是他资助白浅酌上学,是他的恩人。
曹一平对他感了兴趣“你可以来公司找我,你有表演前途。”
他当时只是以为白浅酌是个想上位想上疯了的小明星,压根不知道白浅酌当时是真的在念着当地的重点大学,他真的是过来报恩的。然后这个二货为了曹一平一句话放弃了进修的机会,义无反顾的投入了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像献祭的小羔羊一样把自己送上了他的床。
白浅酌对待曹一平就像对待神那样小心,他从不主动问他要什么,小心翼翼的顺着他的爱好,曹一平有时候心情不好了会把白浅酌折腾的很惨,他从来不会吭声。有几次曹一平会发现医院的诊单,白浅酌从来不会叫疼,他不会卖乖,不会反抗,让他有种错觉,无论曹一平做什么他都会乖乖承受。
于是他就像厌倦了一样玩具似的厌倦了他,很快就喜欢上了聪明又会卖乖,总是撩拨得他心痒痒的赵景,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这些年来他一直寻找的小男孩就是赵景,于是这种喜欢很快变成了爱,白浅酌很快就变成了挡舆论的工具,可以随意抛弃的对象。
他以为他从来都有资格辜负白浅酌,他觉得他够贱,怎么牺牲他都没关系,因为白浅酌永远都会笑的像个傻子一样跟在他后面,无论他做什么事都会无条件的原谅他,可是他是从哪来的笃定?
凭白浅酌就算吃甜品吃到吐都假装自己很喜欢,就算脸都白了还假装自己没事?
凭白浅酌就算知道江景的存在,却只会赌气似的表面不痛不痒的打压两下,却不会对他造成实质的伤害?
凭他明明知道他的未婚妻刚找了白浅酌,把他当成江景的存在找他麻烦导致他割腕他曹一玶还自欺欺人的假装是白浅酌自己矫情?
他一直不肯承认他心里,对白浅酌有一点点感情。白浅酌对他太无条件的好了,好的让他自己告诉自己是白浅酌自己贱,自己乐意。
但他错了。世上那个人是无条件的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好却没有一点怨言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被闻讯赶到的赵文轩揍了一拳,看到灯灭了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医生跟他说,白浅酌的肾配成功了,可是他的另—个肾却急性衰竭,他们抢救了二十五个小时,连续换了几拨人配合,人还是去了。
去了?怎么可能呢,他麻木的想,白浅酌连割腕都没死,不过就移个肾么,怎么会死呢。
可他的的确确死了啊。表情那么苍白。白浅酌你怎么那么贱呢,我不对你好,你就不会自己对自然好?你就不会离我远点?我还没开口问你要肾呢,你个傻子就默不作声的找医生配对肾型急不可待的换肾?
白浅酌,我遭了报应。曹一玶拿到了一份血缘鉴定,是关于江景和白浅酌的,原本他侕是兄弟啊,难怪肾型那么稳合。他连愧疚对象都弄错了呢,当年小时候救他的小男孩是白浅酌啊,他因为父母的死被嫌烸气改了姓名,又倒霉摧的出了车祸换了脸,这么狗血的情节在别人看起来充满了戏剧性,在当事人看起来却是自嘲和悲凉:因为他丧失了继续爱江景的理由,他无法面对死去的白浅酌,也没办法面对活着的江景,甚至无法面对赵文轩和徐规的指责
在公司忙完后,再也不会有个少年贱兮兮的给他做甜品,再也不会了。
他才发现失去白浅酌后,他真正的,只有他一个人。
“曹一玶……,我爱了你那么多年,能不能,回头看我一眼?”
“曹一玶,你希望的我都会去做,只要,你开心。”
“这是你欠他的,你还不清。”
曹一平最后放弃了一切去了德国。他毕生所追求的锦衣华服,美人在怀,在白浅酌像解脱一样的死后只剩下一场寂寞。曹一平努力的回想着和白浅酌的相处,却恍然发现白浅酌从来没有愉悦的笑过一次,只有曹一平在太平间里看着的那张死去的苍白容颜,他的脸上才有着属于这个年纪的,恬淡宁和的笑容,
竟一语成戳。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他端着红酒看落地窗外华灯初上,心里描摹的却是一遍又一遍的白浅酌的面容。
“我欠你的。你,为什么不来讨?”
红酒摔在了地毯上,晕开的红色如火如毒,曹一平却像被掐住喉咙一样发不出声来,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嘶吼和绝望。
他想。这辈子白浅酌是用命绊住了他,他再也不会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