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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芷服侍赵霖再次洗漱,神情是人前少见小心翼翼。“……想不到二郎出了这样事情,不过幸好不是大郎,不然不但二婶伤心,就是太夫人也会受不了……”
赵霖也察觉到妻子小心,嘴角边勾起略有似无弧度,揽着妻子柔声道:“想来不会有事,你若是还不放心,不如现去岳母那儿说说话。”
杨芷手上动作一顿,面带感激之色,“官人,不觉得生气失望?”怎么说都是她叔叔做出了丑事连累了兄弟呢。
赵霖目光闪动,面色却愈加柔和,“娘子难道忘记了汴京城里纨绔子弟们?相比之下,二叔行为实算不得什么。只是可惜了连累了二郎,他倒是难得敦厚老实之人呢。”
“多谢官人体谅,官人不觉得我娘家人太过丢脸,我真是高兴……”杨芷投入到赵霖怀中,心中却是真真松了一口气,毕竟二叔这次太过丢脸了,若是丈夫也因此厌恶上杨家,等回了大名府,事情又不会好办了。
赵霖虽然说着不意话,心中却是不以为然,已经决定以后少和杨清、杨冯父子来往了。不经意间想起了方才厅中红着脸偷瞧自己小娘子,好似是三房女儿?倒是长得甜美动人……
大夫人听小丫头来报说大女儿一家小院里灯熄了,也不见女儿女婿之间起争执,放下了大半心,对夜半起来坚持陪着自己林嬷嬷苦笑道:“即便大家都捂着遮掩着,不过老二那点破事估计心中都有数了,幸好三娘马上就嫁出去了,至于十娘,她年龄还小,过了五六年她嫁人事情,这事儿也过去了。我现就是担心,老二死性不改。”
林嬷嬷忙劝道:“夫人就放下心吧,说个不好听话,太夫人年纪也不轻了,那天倒下了是平常事。到时候两房就分家了,二老爷再荒唐,也影响不了咱们大房。再说了,就是太夫人还,她是看重整个杨府名声,到时候,只要咱们大官人提出分家或者将二老爷给关起来,想来太夫人会同意。”
“艾,只能这样想了。不过幸好二郎救了回家,这家中几个小郎君,也就二郎是真老实,这次可惜了,遭了这么大罪。”大夫人点头道。
“谁说不是呢?对了夫人,今日二夫人身边李嬷嬷又来找我说了好一会儿话,话里话外是想将她小女儿给送到八娘子身边伺候去。我没有应下也没有拒绝,您看着事儿该怎么处理?”
大夫人躺床上,懒懒道:“八娘身边是缺个丫头……也好,你明日就应了她,让她明日将带她小女儿去见八娘,不过这是做大丫头还是二等,看八娘怎么说。这几个庶女里头,唯独这个八娘,我有些看不透呢……”
“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是夫人您太抬举她了……”林嬷嬷替大夫人盖好被子,放下了罗帐,只留下帐头一盏小灯。
而此时躺床上正为杨二郎感慨唏嘘杨葭,并不知道她身边很会多一个丫头,还是二夫人刘氏陪房李嬷嬷小女儿。
客院里,宋太夫人也知道了杨二郎归家消息,想了片刻她才吩咐于妈道:“去将我那压着箱底人参拿来。”
“祖母,杨家什么都有,也不差人参,就算明日咱们送人参过去,二舅母也不见不得多么欢喜。”宋玥娘忙道,宋家可没有多少值钱东西,那人参能留着还是留着吧。
“傻丫头,谁说我要送人参呀?明日我让于妈去买几只鸡回来,明日起开始用人参炖鸡汤,你亲自送过去,话说得好听点,知道吗?这可是老天爷给你好机会,表现得当,之后提起亲事刘氏也不好意思反对了。83kxs”宋老夫人笑着道。
“可是祖母,那杨二郎若是伤得厉害残疾了怎么办?我看还是缓缓吧……”宋玥娘不愿意地道,心里头甚至咒诅起杨二郎死了才好。
“残疾可就好了!”宋老夫人看孙女一直不情不愿样子,警告道:“你给收起那些乱七八糟想法,若是嫁不成杨二郎,祖母我也不会再为你亲事多费心了,你就等着你阿娘去给你操心吧,看她能给你寻到什么好亲事去!”
宋玥娘想到软弱得只会哭泣生母高夫人,脸色暗了下去,低头应是。等于妈抱着一只匣子进来了,一起服侍了宋老夫人歇下了,这才回了房,看见屋中还做着针线妹妹宋珩娘,气恼道:“你天天就这么傻子似,看着就心烦!还不给我倒杯茶水来!”
宋珩娘却依旧绣着花儿,身子丝毫不动,嘴中却说道:“姐姐祖母那儿受了气,也不用冲着我发火,我可不是真什么都看不出傻子。”她当然知道自己祖母和姐姐打得好算盘,她一点也不觉得会成功,杨家人是傻了才会同意姐姐进杨家门呢。不过她也不会傻乎乎地和祖母和姐姐对着干,她现就想着多攒几个私房钱。
宋玥娘气得很,却不敢真和妹妹吵起来惊醒了外头丫头,恨恨地瞪了妹妹好几眼,这才带着气躺上了床,辗转了大半夜也睡着。
而城南康家九房大宅里头,康九太夫人也没有睡着,正和特地回娘家参加侄儿婚礼女儿说着杨家事儿,“当初和杨家结下这门亲事,是冲着杨大官人去,杨三娘毕竟是杨大官人和魏夫人嫡出娘子,那个杨二老爷再混账那也只是叔叔,不会有太大影响。没想到这成亲前夕出了事,真是!”
“阿娘,要我说这是好事呀!杨大官人是官身,杨家魏县甚至整个大名府都是有名,如果五郎媳妇顺顺利利嫁进来,您和嫂嫂那什么压制她呀?还不得处处捧着她?如今杨家出了龌龊事,咱们康家没悔亲如期将人娶进了门,那是我们康家守承诺讲信用,您和嫂嫂杨三娘按着规矩来,杨家人也不会说什么。”康宝盈笑着劝老母亲道。
康九太夫人点头道:“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不管怎么说,娶进了杨家娘子做五郎媳妇,咱们家也就不再惧八房来寻事了。“
“阿娘能这样想女儿就放心了。以后咱们这一房只会加兴旺。”康宝盈侍奉老母睡下,出了房门,脸色就变了。
“宋嬷嬷,明日给杨家送催妆礼,我亲自去!我嫂嫂那儿,你记得说一声。”
跟后头老嬷嬷眼神闪动,忙低头应了。心中却叹息,夫人晓得了,恐怕依旧只会躲屋子里哭泣罢了。可是谁都不敢反驳康宝盈话,康家九房上下伺候人都知道,若不是有老夫人和姑奶奶康宝盈强势,就凭康夫人那软绵绵性子,整个康家只怕都被八房给吞了。
说起来大夫人替杨茵择这门亲事还真是用了许多心思,康家同杨家一样是魏县大族,长房、二房、八房和九房都是嫡枝,康家老太爷是嫡幼子,分家时候得了不少好东西,九房豪富也不难理解。不想如此,却让二房和八房不喜。只是康九太爷性子执拗,不理会兄弟嫉恨,将九房家业扩大了两倍不止,奈何子嗣不旺,他与发起孔太夫人生下了先后生下了四女一子,其中夭折了三个女儿,活下来只一子一女,这女儿就是姑奶奶康宝盈,儿子就是如今康家九老爷康宝笙了,娶妻宁氏,而杨茵夫婿,便是康宝笙难得养大小儿子康锋了。
宁氏软弱,孔太夫人年事已高。大夫人所想无非是杨茵嫁进了婆家被磨了几年长进后,便能掌九房中馈了。至于姑奶奶康宝盈,再强势也没有道理一直插手娘家事儿道理。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玲珑阁里就灯火通明,杨芊、杨葭两人坐正屋南窗下胡床上说着话,没有理会杨芙。杨芙咬了咬唇,只得和九岁大十娘杨蕙说话去了。杨葭给了杨芊一个意味深长笑容,低声道:“想不到五姐竟是这么有去人,往日倒是我误会了呢。”
“我也没有想到八妹说话这么有意思,往后我们可要多多说话才是。”杨芊也笑了。她们俩这几日竟然颇能说得上话,还相当地投机。只是这样一来,不但引来杨芙等人侧目,就是丫头们都多有奇怪。
杨茹和杨芸姐妹俩来得有点晚,她们俩眼底下都有着重重青色,瞧了眼杨芊和杨葭,挑着眉头咬着舌头道:“你们俩倒是来得早。十一娘呢?她可真是贪睡……”
“四姐姐,十一娘早就到了,她屋子里给三姐看着妆盒呢。”杨葭轻飘飘地说道。她可不想杨茹冲着可怜十一娘发脾气。
杨茹冷哼了一声,恰巧杨芷也扶着丫头手过来了,她忙抢先行礼,抢杨芷和杨葭等人说话之前道:“我阿娘让我谢谢大姐您让人送去灵芝等珍贵药材呢,说等二哥好了,让他亲自来谢你。”
杨芷有些疏淡地笑了:“何须道谢?二郎也是我弟弟呢。”心中却是很不高兴,今日可是三娘好昔日,杨茹却这儿说二郎晦气事,安是什么心呀?如此一来,她对着杨芊、杨葭两个庶妹,甚至是杨芙这个堂妹笑容都真了两分,招呼几个妹妹就一道进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