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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的事情悄无声息地就解决了,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门口的人已被换成江一川雇来的保镖,只听令于他们二人。第二天,病房来了一个戴着口罩,穿着日系宽松长衫长裙的女人,说是要探望钱澄。
“让她进来吧。”钱澄大概猜到来的人是谁,对门口的人吩咐道,然后又转头对江一川卖萌,“我还想吃杨枝甘露。”
“下次想把我支开记得用好一点的招。”他食指指向她,在空中点了点,笑着算是警告。
钱澄吐舌,送走江一川,那个女人走了进来。
“小澄子……”女人拉下口罩,原来是田甜。“听说你出事了,我来看看你。”
“田甜,我很怕,我那天差一点就……”她唯有在面对田甜的时候,才敢释放自己的情绪,江一川敏感,这些天她藏得好辛苦。
这是田甜少有见到脆弱的她,走过去把她抱住,轻声哄着,“没事了,都过去了,别想了啊。”
钱澄肆意地哭着,甚至强迫自己去面对那些画面,只有练就金刚不坏的心,才能放下这段回忆。而她的哭声,刺痛了门外的男人。
韩野一身休闲的打扮,驻足在门外进退两难,这样伤心的钱澄,这样恐惧的钱澄,都是因为那霸占了她的爱,却无法护她周全的男人。把手中的那束爱丽丝丢进垃圾桶里,转身离去。
哭了好一会儿,钱澄终于冷静下来了,抽过纸巾擦拭着眼泪,盯着田甜的肚子问:“现在还好吗?”
“老样子,等一下我就走了,下一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这么快。”海城里唯一能听她哭诉的朋友,也将要离去了,心中除了不舍,就是唏嘘。“告诉他了吗?”
田甜摇头,有些人注定是胸口上的朱砂痣,碰不得。
可命运偏偏就是那样爱捉弄人,病房的门缓缓被推开,一对璧人的身影倒映在钱澄的瞳孔上。
“怎么了?”田甜缓缓转过头,心跳就在那一瞬停止了。
蒋骏下意识地松开了本和顾以念相握住的手,慌乱地躲避着前方的人。
“阿骏?”顾以念再次勾住他的手臂,柔着声音问道。
钱澄此刻多后悔自己把江一川给支走,如果他在的话,还能寻个由头把蒋骏带走,可是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你……你们进来坐吧,田……田菲,你不是说赶时间吗?快走吧。”
“嗯,那……保重。”最后两个字,她说的很郑重,不知道那个男人能不能懂,这是对他的道别。
“保重。”
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身边万物仿佛都不复存在,彼此的眼里只有对方,一双水眸无声尽诉衷肠,一张薄唇难掩颤抖,道一句珍重,或已是各自天涯。
“再见,菲菲。”顾以念用她一贯温婉大方的微笑来和她道别,这让田甜更加自觉不堪,仓皇而逃。
艰难地收回快要模糊的视线,沉默许久之后,最后还是寻个由头追出去,“我手机忘在车上了,我去拿。”
“好,那我和钱澄说会儿话。”
那双铮亮的皮鞋最终停在医院门口,蒋骏几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田甜在一个男人的搀扶之下,上了一辆小轿车,而那个男人,甚至细心地伸出手掌护着她的头顶,直至车子开走,田甜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他紧握着拳,一脚踢在草地上,锋利的石子刮花了他的皮鞋,一如他的心。
田甜,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一个人认真了,对吗?
“田小姐?你在看什么?”车内的徐子干透过透视镜能看到田甜不断回头的动作,故而开口一问。
“没什么。”还在奢望什么呢?有了腹中的宝宝,已经足够了。“对了,你别叫我田小姐了,叫我田甜吧,咱俩都是朋友,我的事情麻烦你了。”
“不麻烦,那你以后也叫我子干吧。”
“好,子干。”
徐子干的心情因此变得大好,只因她一句不悲不喜的“子干”。
江一川总算赶回病房了,收到了钱澄十万火急的求救短信,马上赶了回来。
“以念?怎么就你一个?”他是明知故问,自然知道自己那个花花兄弟去了哪了。
顾以念低头和钱澄看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回答:“阿骏忘带电话了,去拿呢,我看钱澄精神不错,看来你们的婚礼真的可以提上日程了。”
“你知道了?”
“嗯,伯母高兴的很,整个圈子都快通知个遍了。”
钱澄撅着嘴看了一眼江一川,说是抱怨,更像是撒娇。
“好了,这有什么害羞的?”
“不是害羞……这不是叶院长没答应吗?”
“我跟你的事为什么要她答应呢?”
“江一川你记性真好啊,你都忘了她对我多重要吗?”
“……好好,只要你高兴。”可江一川的心根本不是这样想的,男人的直觉告诉他,叶院长身上有太多问题,就算这些都是她多心,光是她喜欢韩野多于自己,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蒋骏只给了条短信给顾以念,就不知所踪了,她尴尬着,最后只在病房里逗留了一刻钟,也就先回了家。
江一川重重地关上门,坐到床头上,伸出长臂让女人依偎着自己,另一只大掌摩挲着她嫩滑的手背,极稀松平常又饱含爱意的小动作。
“你说,顾以念会发现吗?”
“你以为她没感觉?”
“?!什么意思?”
“我就随口说说,你就紧张成这样?到底还是闺蜜重要啊,我这样来回奔跑的,也没见你慰问我一句啊。”
“……你是在吃田甜的醋吗?”
正当钱澄以为江一川又会发着脾气否认的时候,低醇好听的声音开始说着情话,“是嫉妒,恨不得世界上所有人都不曾在你面前出现过。”尤其是韩野。
“江大boss的自信哪儿去了?”她打趣道,“在病房里闷久了,不如陪我出去散散步?”
“好,女王大人。”
二人牵着手步出医院,院前的绿草地上有几个小萌娃追逐着嬉戏,其中一个小胖子直冲冲地就往钱澄身上撞。
“嘶……”大腿上的伤口似乎被擦到了,隐约能感觉到纱布逐渐变得湿润。
钱澄的脸一下就变得苍白,紧咬着下唇,柳眉拧在一起,却没有喊痛。
“喂!”江一川心疼着,一只手就轻易地拽住小胖子的衣领,像揪起一只小兔子般轻松。“你撞到人了知不知道!”
“……哇……”本来做错事就害怕,加上男人的脸实在黑得可怕,小胖子一下没忍住,“哗啦”地大哭起来。
“别这样,快放他下来。”钱澄轻拍着江一川的手臂,担心地看向小胖子。
得救后的小萌娃胆子又大了起来,躲在钱澄的身后,朝江一川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又飞快地躲回去,两只肉嘟嘟的小手,缠在了女人的大腿上。
这两个动作可彻底把男人给惹毛了,他卷起衣袖,作势要好好教训他。
“江一川你几岁了,跟这个宝宝计较什么呀?”
“是啊,跟本宝宝计较什么呢!”小胖子探出头来。
“他是宝宝?他身上的肉比你和我还多!臭小子你还不快点放手!”他女人的白皙大腿,是其他男人能摸的吗?
……哪怕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宝宝不是肉多,宝宝是瘦得不明显而已。”
钱澄失笑,这万年冰山脸原来也有如此幼稚的时候,也算是开眼界了。转身忍着痛蹲下,理顺了小胖子跑乱了的头发,温柔地说:“没事了,他跟你开玩笑呢,快回去吧,小伙伴都在等你呢。”
江一川看着眼前的一幕,不自觉就由心而笑,那样和煦的阳光,空气里尽是清新的泥土味,耳边传来萌娃的嬉笑声,而他的天使,此刻浑身散发着金光,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好的,对不起姐姐,还有……”他看了江一川一眼,“叔叔再见。”
钱澄转身,撞上了男人坚实的胸膛,“你的脸怎么还黑着呢,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没事,回去吧。”他俯下身,熟练地把钱澄横抱,大步走向车子,“别逞强,先去检查下伤口,看有没有事。”
她一怔,而后乖乖地把头靠在他的胸口上,这个男人,有的时候也太细心了。
幸好伤口没有大碍,简单消毒包扎之后就回病房了,只是一路上江一川都没有再说话,像是在生气,又好像不是。
钱澄看得入了神了,想起初次见他的时候,就是被他的侧颜吸引到了,啧啧啧,造物者不公平。
“我脸上有东西?这么好看?”江一川只用余光一瞥,便把她抓了个正着。
“是啊,我怎么发现你的脸越来越好看了呢?”她索性双手撑起脸,光明正大的看。
江一川沉默了一阵,支支吾吾地开口,“我……很老?”
“是挺老的,你没听到刚才那个小萌娃叫你叔叔?”此刻钱澄的心是一直在捶地大笑啊,原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他生气了,没想到他是在意这个,看来是憋得够久的了,一路上薄唇抿得紧紧的。
男人一听,脸更黑了,倏地握住钱澄的手往怀里一带,紧紧把她困在怀里,两只手指轻捏着她的下巴说:“我只比你大七岁,你也觉得很老?”
“现在流行大叔,你这款的正好。”说完主动扣住他的脖子送上一吻,男人心满意足,随即又发动了车子。
钱澄暗松一口气,幸好这次反应快。
心情大好的江一川捋顺着女人的青丝,指尖划过她的眉眼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喜欢孩子?”
“那么可爱的小胖子谁不喜欢啊?”
“你喜欢的话,那我们就生一个。”
“……”
“嗯?”女人的犹豫让江一川的一颗心被悬起一样,他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但就是害怕钱澄心底的这份恐惧,会把二人推得越来越远。
毕竟,事情因他而起。
“江一川,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做恶梦的事情?”微风凌乱了钱澄额前的碎发,她微垂的睫毛,颤动了江一川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所以是真的吗?”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对不起。”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错的明明是我。”在这件事情上从来没有怨怼过自己,甚至在这种问题上,还觉得她是错的人。男人深呼吸一口气,捧着她的脸,虔诚地承诺:“那就慢慢来,我可以等。”只要你不跑去别人的身边。
钱澄透过他的皓眸,能看到自己战战兢兢的样子,所以在他眼里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吗?这种无声的折磨惩罚,不是她的本意啊。
“江一川。”
“嗯?”
“要不……我们试试?”
“试?……嗯?”男人的表情瞬息万变,先是无奈失望,而后是疑惑不解,到最后的……兴奋莫名。他把她拦腰抱起,转了好几个圈圈,钱澄的所有阴霾,似乎都慢慢被放逐在这个同心圆里。
顾以念打了电话叫来顾家的司机来接,这还是第一次,她和蒋骏一起外出,会突然被他落下。
“大小姐,蒋少爷不跟你一起回来吃饭吗?”
“他会来的,晚点而已。”这些年来,无论他在外面怎么玩,顾家的聚餐,他从未缺席迟到,而且好丈夫的角色,他发挥得尽致淋漓。
“那就好,夫人特意备了补汤呢。”
顾以念转头只专注窗外的景色,明明已经是酷暑六月,为何总觉得外面的风,寒得特别入骨呢?
蒋骏开着车,发了疯似地绕了海城一圈又一圈,直至车子没油了,才随便地在路边停下,连车子都不要了。他叼着香烟发呆,灼伤了手也毫无知觉。他掏出电话,随意联系了一个旧相好,却在听到对方声音的那刹那,烦躁地挂掉。
他谁都不想要!
夜幕降临,繁星簇拥着夜空,顾以念穿着睡袍,在露台上等着,等着。
不知道等了多久,就连远处的金融大厦也熄灭了外墙的所有灯,这时大门的锁,才发出响声。
“回来了?”
蒋骏只见她孤寂的背影,不知该怎么面对,把外套随意一抛,扯松领带,“嗯。我去洗澡。”
“阿骏!”她攒了全身了力气,把他喊住,“就没有话想跟我交代吗?”
男人驻足,好一阵子之后,才转身走到顾以念身边,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带着酒气的俊脸逐渐靠近,滚烫印在她的冰凉上,这一次,女人紧抿着嘴唇,没有让他放肆入侵。
“怎么了?”他疲惫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在责怪。
“阿骏,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傻子对吗?”
“是呢,一个最爱我的傻子。”说完,手掌再次用力,企图继续那个吻。
顾以念如冰般的泪水无声落下,滑至男人的唇上,浇醒了他自欺欺人的糊涂。“你爱上她了对吗?”
“我没有!”他倏地怒吼,“我没有……”垂下手,默默瘫坐在沙发上。
爱?怎么会爱呢,他蒋骏从来只爱自己,哪个女人都不能叫他交出心。万花丛中过,半点不沾身。
可是此刻蚀骨的痛又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呵护田甜的画面,不听使唤地一次又一次涌现。
“这些年我不是不知道你在外面有过多少花花草草,我跟我自己说,你只是爱玩,你只是抵受不住诱惑,因为你在我面前,从来就是个完美的丈夫,在我的爸妈面前,你也是满分的女婿,但是今晚,你破例了,你告诉我,是因为什么?”
“我从来都不知道以念你是这样能言善道。”他冷笑,现在是全世界的女人都要给惊喜给他吗?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我根本不喜欢乖乖呆在家,我讨厌穿旗袍,我厌倦你身上各种不同的女人香,我很想要孩子……”在说完这些之后,顾以念体内的所有力气仿佛都被抽空,此刻的她落在蒋骏的眼里,应该跟个疯婆子无异吧,隐忍多年塑造的贤妻形象,最后也崩塌无存。
“连你也想离开我吗?要跟我说保重吗?”
连?保重?顾以念捕捉到这几个字,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飞过脑海里,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可是那层窗户纸,她还是不愿意捅破,因为这样一来,欺骗她的,就不止蒋骏一个人了。
“阿骏,你哭了。”男人眼角的闪光刺痛了顾以念的心,这么多年,他何曾颓废伤心至此?更别说是因为一个女人。
屋内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蒋骏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木然地看着窗外,良久,顾以念进了卧室,关上门。她抽出崭新的RIMOWA行李箱,那是蒋骏买给她的,说是下次旅行的时候用,然而这个承诺并没有兑现。
关于吵架,她毫无经验,十几年来习惯在他身边逆来顺受,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要上演离家出走的戏码,摊开行李箱发现自己可收拾的东西就那么少,她故意弄出很大的响声,想着那个男人会不会也紧张地冲进房间把她挽留下来。
可是直到她拖着行李箱,缓缓地走出客厅,甚至还刻意停下脚步,那个男人,也只是继续看着窗外。
蒋骏,你就没有心吗?
这么多年,我还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吗?
离了家,下了楼,小区保安客气地叫她一声“蒋太太”,而后恭敬地给她开了小区闸门。
三更半夜,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可以找谁,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生活里,除了蒋骏,便一无所有。
拦了辆计程车,往威斯汀酒店去。
“对不起小姐,如果没有身份证,我们是不能给你开房间的,请问你还有同行的朋友吗?”
“我就一个人,先让我住下来,明天我再补证件可以吗?”
前台服务生惋惜地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顾以念垂着头,从小习惯了去到哪都有人安排好所有事情,哪想到住个酒店还要准备证件,都怪她没记性。看了看手上的钻石手表,已经夜深了,还有谁可以投靠呢?
“对不起,我真的很累,可以先让我住下吗?”
“这是规定,所有酒店都是一样的呢……或者你试试小宾馆?”
小宾馆……又脏又乱,她不敢。
叹了口气,她拖着行李想要转身离开,感觉手臂被一个温热的大掌握住,而后是沉稳好听的声音,“拿我房间的钥匙来吧。”
服务生一看来人,恭敬地一直点头,“是的副董,您稍等。”
顾以念抬头,迎上金框眼镜之下,温润如水的墨眸。
“谢谢……”
ps:到底是谁要跟顾以念开房啊啊哈哈哈
感谢°0302_的魔法币袭击哦~
顾以念要振作起来了,大家是支持她唤醒蒋骏呢?还是另觅真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