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飙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卷起了一个比人还要粗的大缸同重九一起,在天空中飞舞着。
这风实在是大,重九感到在天空中旋转了很长时间也不停止。
幸好,他的意志超强,换作一般人象陀螺这样的转,早晕过去了。
当天微亮的时候,风势才渐渐小了,转的也不那么急了,重九低头向下一看,居然发现下面变成了高低起伏的山岭。
黑夜之中重九也辨不清方向,既然下面变成了山岭,很有可能是被刮到北边来了。
风忽然间消失了,因为过于突然,重九的身子一下子往下坠去,就如身上绑了块大石头一样。
这情景让重九不由的想起了冰河世纪中的那只小松鼠,小松鼠从高高的天空中坠落在冰川上,将冰川砸开了一条裂缝,然后掉入了地球中心。
此时的重九也有这种感觉。
他紧张的望着下面,下面先是一个黄点,一点一点的在放大,近了近了更近了,渐渐能看清那是一座茅屋,屋顶上是新铺的麦草。
而他正对着这些麦草,正对着麦草的还有那只百十斤的大缸。
重九有数,要是这么落下去,非将屋顶砸穿不可,关键时候,重九长臂一伸,将大缸抱进了怀里,接着身子一扭,避开了那些麦草。
“砰”的一声,重九重重落下,在触地的一瞬,重九全身灵气鼓荡,消去了下坠之力。
以他现在的功力而言,本来能够毫发无损的站起来,此时头中却是一晕,像是又有一根棍子插了进来。
巨痛之下,重九竟然晕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重九慢慢醒了过来,头中好象塞进了两根棍子,恨不得一斧子将头劈开拿出来。
重九两眼缓缓张开,眼前是一张清秀朴实的脸,眼神又亲切又清澈,这双眼、这张脸就像是隔壁家的大姐姐,令重九心中一阵温暖。
重九只看到她好看的嘴唇在一张一合,象是在说话,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重九用手臂支了支身子,想要坐起来,只觉的后背刚刚离开木板,左手便一软,又躺了回去。
心中一阵恶心,一阵酸液涌了上来,重九嘴一张,吐出一些什么来,有不少溅在了女孩浅绿色的粗布衣裙上。
女孩完全不顾自己,却拿着一块手帕急急给重九擦着,手帕很香,是那种天然的花香,也很白,象云一样白,一擦之后却成了黑绿色。
闻着黑绿色散发出来的焦糊味,重九一下子记起来了,自己一定是中了万安的毒了。
当时,只想着反正要死了,中不中毒也无所谓了,强自用灵气压制着,现在灵气却压制不住了。
女孩扭头向外,急急叫了两声,一个粗壮的汉子露出头来,说了几句什么,女孩摇摇头,好象在争辩着什么。
接着,女孩不见了,不大一会儿,女孩又回来了,手里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稀粥。
说是稀粥,其实就是一碗清水,里面的米粒屈指可数,连碗底都没有盖过来。
女孩扶着重九的头,端过碗来喂他,重九只觉的垫在脑后的那只手很暖,很暖。
对于见惯了美女的重九来说,这女孩的长相只能算是中等,完全无法与白似雪的钟无霜、红似莲的火红莲、清丽如仙的水静怡、英姿勃发的雪玉凤、满都海相比,但她身上所具有的底层人民的那种朴实、善良却是上述人物不具备的。
这女孩让人一见便感到亲切,重九张开嘴,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粥,她的手也无法与钟无霜她们的相比,因为常年的劳作,长着一层厚厚的茧子,她的牙齿却很白,很干净。
喝了几口热粥,重九有了点力气,眼珠转动着仔细打量,这里想必是那间茅屋里面,空间很狭小,只有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窗户,从这小窗户射进一缕阳光照在床前的地上,算是小屋里的唯一光源。
简陋的原始的木制桌、凳,没有上漆,一看就是自己手工制作的,重九身下的这张床也小的可怜,重九平躺着刚刚能躺下,若是翻个身准得掉地下。
重九转目到床头,床头旁立即着一个梳妆匣,梳妆匣上放着一本旧书,书脊上写着《后汉书?列女传》,书边放着一只很细的毛笔,毛笔上的毛已经不多了。
重九向着那只毛笔伸出了手,女孩见了他的样子,急急开口问了一句什么,重九仍然听不到,不由的暗叹,早知如此,学会唇语多好?
想想,如今的自己躺在床上,连从床上拿个毛笔都拿不到,重九这心里是拔凉拔凉滴!
重九欠了两下身子仍然没有力气坐起来,还是女孩将笔递到了他手里,又善解人意的递给了他一张纸,这张纸很粗,是一张鞋样子。
重九左手托着纸,右手刷刷的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了过去。
此时重九的右臂已经长出了一些血肉,只是还是显的太瘦,只有左臂的一半粗,至于木头套筒和疗伤水环,早在从高空坠下时摔毁了。
女孩接过纸一看,脸露喜色,提着笔来蘸了几下墨汁,也写了几个字,递了回来,上面写的是“蔚州下宫村乡,苗庄”。
“蔚州?”重九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这蔚州在京城西南,属山西大同府,也属于抗击鞑靼的一线了,此处设有蔚州卫,蔚州卫却属于北直隶万全都指挥使司。
虽然重九不知道受袭击的那片树林离这里究竟有多远,但重九却知道离这里肯定不近,至少不会少于三十里地。
一阵风将自己刮出三十里,这实在是。。。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啊,说不定孙悟空被人家一扇子扇出十万八千里,还真有这会事儿。
“不知道小叶子怎么样了?不知道钟无霜、水静怡她们是不是都完然无恙!”重九抬了抬身子,想起来找她们去,那女孩却急急的将重九轻轻按住了。
她又将那鞋样子递了过来,上面写的是:“你是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家在哪里?怎么会从天上摔下来?”
女孩的字很是清秀温柔,就象女孩亲切姣好的面容。
重九接过笔来,想了想,落笔写道:“缘来缘去缘如水,花开花落会有时。莫问我来与你去,雁过无声不留痕。”
说着,重九伸手入怀,那本迴梦心法仍在,几瓶锦衣卫专用药却不在了,那样的瓷瓶想必早摔碎了。。。
看到他的动作,女孩转身出去,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堆碎片,果然是那些药瓶,还有一堆碎了的翡翠,那是万贵妃送给重九的贴身礼物,重九一直戴在身边,这一次却也摔碎了。
想想以后不可能再有万贵妃的东西了,重九也有些怅然。
摸摸头上,发髻上的人刀还在,重九放下大半个心来,只要人刀和迴梦心法还在,其余的都丢了也不怕。
重九拿出迴梦心法,翻了翻,见里面夹的两百万两银票仍在,心下更是大定,又见几张小的银票也在,一张不少,重九不由的对这家人更充满了感恩。
若是换作别人,早将他杀了,将这些银票占为已有了。
哪里还容他活到现在?
现在想来,身上带这么多银票也是个祸害,这万一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遇到好人还行,遇到坏人,本来死不了,也被坏蛋谋财害命了。
重九从中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又在那小诗下面写上:“银票一千两,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写完,将银票连成鞋样子一齐递了过去。
女孩接过来看了一眼,先是脸上一暗,接着又是一喜,最后是恼怒。
重九一直在注意着她的神情变化,看到她这般神情不由心内一惊:“坏了,她嫌少!”